一室春生[重生] - 分卷阅读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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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了声“睡吧”,然后关了灯在他侧躺,搂他在怀里,如往常一样。

    半梦半醒间,顾停云觉到喻宵接连翻了几次。他发觉了喻宵的异样,立睁开睛问:“胃疼?”

    喻宵没应声。

    顾停云小心翼翼地钻被窝,跨过喻宵,走床去。

    片刻后,他端着杯走了来,从屉里拿药,扶起喻宵。

    “乖,吃药。”

    喻宵皱着眉,就着温开把药咽了去,又脱力地躺回了床上。

    顾停云也重新了被窝,轻轻拍了拍喻宵的背,“宝贝儿,转过来。”

    喻宵很听话地翻了个,正对着顾停云。

    顾停云伸手把他揽自己的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喻宵顺势往他臂弯了钻了钻,抿着,乖巧得很。

    “有时候是老公,有时候是儿。”顾停云自言自语,“赚了。”

    他闭上睛正准备重新梦乡的时候,觉到怀里的喻宵又动了动。

    “还疼吗?”他担心地问。

    “不疼。”喻宵低低地说,“只是有睡不着。”

    “试试数羊?”

    “数过了,没用。”

    顾停云想了想,说:“那,数别的?”

    “数什么?”喻宵问。

    “唔,”顾停云一本正经地答,“数我吧。”

    喻宵愣了愣,“认真的吗?”

    “不试试怎么知有没有用。”顾停云说。

    于是喻宵死当作活医,一闭,心一横,真的开始数顾停云。

    一只……停云,两只停云,三只……

    堪堪数满一百只,顾停云问:“有用吗?”

    “我还醒着。”喻宵说。

    顾停云叹了气,喻宵一的卷发,“要不我给你唱首歌?”

    “不是说要挑一个正式的场合,用吉他弹给我听么?”喻宵问。

    “就当彩排了。答应你的我不会忘记的。”

    顾停云清了清嗓,在喻宵的耳边轻轻地唱起来。

    他唱青砖伴瓦漆,白踏新泥,山蕉叶暮丛染红巾。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蹉跎辗转宛然的你在哪里……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月落乌啼月牙落孤井。零零碎碎,滴滴,梦里有梦里青草地[1]。

    听着听着,喻宵渐渐有了睡意。

    睡前,他想起前不久周钰突然开了文艺腔,问了他一句:“阿宵,现在这个地方应该适合你吧?”

    他这样回答:“是啊。这里就是我的终了。”

    他的远方近在咫尺。大地回,梦里有梦里青草地。

    作者有话要说:  [1]崔开,。

    一章正文完结。

    第46章 生(2)

    雨季过后,顾停云跟喻宵去到了W市。这座暌违十数年的城市是两人初遇的地方,也是两人曾经的家乡,镌刻着他们年少时的每一寸足迹。而今归来,熟悉的街早已经变了样,当年的便利店也不知所踪。

    只有天气是一样的晴好,蓝天是一样的澄明。

    来之前,喻宵终于敞开心扉把自己的过往揭开来给顾停云看。

    他对童年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就像波因风微微漾起时,湖被切割得七零八碎的日影。

    他至今不知自己的生父母是谁,也再没有了探寻的必要。他在孤儿院大,那里空旷寂静,四季仿佛都脱离人间,冰冷黯淡,没有彩。印象最刻的是院墙旁边的那棵老得近乎枯败的梧桐,他小时候常常蹲在它面一个人睡觉、玩玻璃珠、用树枝搭小房。那是他前十年的生命里唯一让他心安的栖息地。除此之外,就是大雪,连绵不断地,把盘曲的山路都覆盖成皑皑一片。人们在雪地里步履不停地向前走,他在后面追,摔了无数个跟,掉了无数的泪,没有一个人留来等他。

    十岁那一年,他被一个独男人接回了家,来到W市,度过接来的六年生活。

    当顾停云问到“他对你好不好”的时候,喻宵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曾经很好。”

    顾停云心,问:“那后来呢?”

    喻宵断断续续把之后几年发生的事略地告诉了顾停云。某一天,养父突然开始酗酒,不明缘由。彻夜不归,常常打电话回来破大骂,但听他的语气,喻宵估计他自己都不知电话对面是谁。骂的是某个喻宵所不知晓的人,或是把整个人间都痛骂了一遍又一遍,而承受这一切愤懑与怨怼的只有喻宵一个人。

    “你不喜接电话,跟他有关系么?”顾停云问。

    即便喻宵不作答,他也已经知答案了。

    他又问:“阿宵,你恨不恨他留给你的一切?”

    “恨过。”喻宵说,“但还是有想他。”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么?”顾停云说,“同样的,你如果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

    “你问。”

    “你说你学过跆拳。跟他有关系么?”

    他看到喻宵放在侧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然后听到喻宵说:“有。”

    顾停云把他抱得更了些,“你还手了吗?”

    “没有。”喻宵说,“我只想挡一挡。”

    家圆满的顾停云很难想象喻宵从小到大的日过得有多么艰难。要不是当事人就在他面前,他会以为这是一个遥远的故事,只存在于报纸上跟电视屏幕里。

    苦难与自的距离,永远比人们想象要近。

    顾停云把脑袋埋在喻宵的颈窝里,了一气,声音微颤,“心疼死我了。”

    喻宵他的,反而安起他来,“没事。现在想想,也算因祸得福。”

    顾停云攥他的手,说:“以后谁再碰你一手指,我跟他拼命。”

    喻宵笑了笑,“我比你能打。我会保护你。”

    顾停云抬起脑袋,抗议:“我也不差吧?照顾一你对象为男人的尊严。”

    “你跑得比较快。”喻宵说,“真了什么事,你负责跑就行了。”

    “你这一真让我害怕。”顾停云赶捂住他的嘴,“我们都会一生平安,不会有什么意外。”

    “别用手。”喻宵突然说。

    “什么?”顾停云没反应过来。

    “你不是想堵住我的乌鸦嘴么?”喻宵抬手勾起他的,“用别的。”

    顾停云瞪大了睛,惊讶:“想不到你这么直接。”

    “我是说,”喻宵在他嘴上浅浅啄了一,“这样。你以为什么?”

    “噢,原来这位先生想让我‘以吻封缄’。”顾停云笑着凑近他,“我没有以为什么。”

    于是,苦难变成了吻。

    二十年前的孤儿院只剩了一个无人问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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