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得貌就了不起吗？

    羌胡贵族推崇汉地风俗，一般的贵族弟都会说几句汉话。胡姬虽然说得生涩，不如罗朱利，谢琼却勉也能听懂。

    这位妹妹，你莫要再哭。大老远请我到你府上客，难不成就是为了让我看着你哭？

    谢琼郁闷极了。

    数刻之前她刚刚沐浴完毕，正缩在榻上，等着去和罗朱议事的谢重山回屋。前却忽然一黑，待睁时，就已经被人劫到此，被迫看个小姑娘哭泣。

    哭泣的胡姬终于又肯抬起。

    来的却是一张平庸至极，尚留着几分稚气的脸。

    这脸看着便叫人叹息。

    不知是该可惜她上的珠玉鲛纱平白被埋没，还是该怜惜她没有生一张同样贵妩媚的脸，好衬得起她娆动人的段。

    你说不让我哭我便不哭，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不过是个卑贱的汉女，生得十分貌就了不起吗？

    小胡姬哽咽着，哭相也算不上好看。

    谢琼从未被人用卑贱形容过，也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如此真心实意的夸赞。

    她沉了一，摸摸自己仍然十分细的面，还是微笑着问瞧着比自己还小的姑娘：那你总能告诉我，你为何而哭吧。

    小胡姬生得平庸，却显贵。

    在边伺候的，日日游玩耍的，都是些貌明快的人。

    然而却鲜有女能比得上前这个素裳的汉地少女，只着单衣，青丝披散，却已经将此方天地的灵气与隽秀尽数占去，生一清丽的媚气。

    谢琼越是貌，便越是显她的平庸，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了。

    华服的小胡姬越发伤心，颊上勉能说是俏丽的睛也黯淡去。

    我喜一个男。他生来心，只慕漂亮的姑娘。我整日悉心打扮，然而见了你却知，他永远都不可能喜上我了。

    当她钟的男因为容貌而喜上别的女的时候，她除了哭泣还能什么？

    小胡姬鼻，从纤细的腰上一把镶了玉石的短刀，扔在桌上。

    好了，你说得对。我劫你来，不是让你来看我哭的。你自己选吧，是要自己把脸划了，还是要我代劳？

    这熊孩······

    谢琼不笑了。

    她揣一番，觉得这姑娘慕的风男无论如何也不能是一直跟在她边的谢重山，便先将短刀抢在手里，才笑着开。

    你要是喜罗朱殿，就该知我今日虽然是跟着他一起回的王都，却是和另外一个少年同乘一骑。罗朱殿带我回王府，也只是因为那少年的缘故，并非是因为他喜我。

    你说的是真话？

    小胡姬抹抹泪，虽是在质疑。却忍不住去希望谢琼所说属实。

    要是我骗你······

    谢琼本想向鬼神的赌咒，瞥见这小胡姬的泪，却改了风：要是我骗你，就让我脸生烂疮，这辈都无颜见人。

    小胡姬总自怜于自己容颜不甚众，听谢琼敢发此等毒誓，又多信了几分。

    她素来被家人溺，又一心慕罗朱。今日不过是有多嘴的侍女跟她碎嘴了几句，说罗朱王带了个漂亮的女回王都，她便急不可待地潜王府，仗着侍从武力，就把人家掳回自己家。

    一时见了谢琼生得貌，她又只顾着伤心，竟闹这么一场误会来。

    小胡姬叫了侍女上来盘问清楚，方才知自己了好大一场乌龙。

    好在谢琼无虞，亦无法同她计较。

    见夜已经重，便只想先回王府，免得惹谢重山忧心。

    然而小胡姬又不允了。

    我已经让人给罗朱送信，说你在我这里。让他亲自来见我，我才放你回去。方才我真的只是想吓吓你，不是真的要划了你的脸。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多呆一会儿，等罗朱来跟我说说话？

    蛮横的小胡姬越发黯淡，不怎么好看的脸埋双臂间，便又有了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