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原来只剩了个她

    谢重山迎上门外杀来的崔姓太监。

    以掌对掌，以刀对指。刀刃凉薄绽开冷光，却挡不住老崔光毒辣，一望便知他意在护住屋地上的血衣少女。

    老崔一指刀，形一换，咬牙挥掌，就要先拍死谢琼。

    好在还有阿宝。

    赤腹鹰鸣一声划破夜空，自窗外湖上负月而来。展翅之间就往老崔脸上一啄。那一掌自然是落了空，廊上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增兵赶来。

    谢重山并不恋战，返抓过屋屏风上的披肩裹住谢琼，掐腰将她带起。运气便从大敞着的窗扇跃了去。

    窗外是湖，脚是。

    他只一手攀檐，一手揽住谢琼，上青瓦屋，将脚的砖瓦尽数踩得稀碎。

    上是天，夜温柔。

    手刃旁人的血冷来，心里就变得空落落，仿佛什么都握不住，只脱力地颤抖着。谢琼看看天，看看月亮，再看看星，再往就看到谢重山绷的颌和他再没瞧过来的眸。

    少年的睫好，被夜风一还会翘起小旋。

    谢琼瞧着他的眉，瞧着他的，还有他空白凝然的神，只瑟缩着躲他的怀里，什么也不敢再说。

    一切都回到了他们从燃香坊逃来的那夜。

    世上只剩了一对他们。

    谢重山在夜风急弛，带着她越过墙，穿过街巷，再从重重禁军守卫的辽州城门冲了去。

    任多少兵将都挡不住杀起来的少年，无数刀光血光撕开了他们城的路。

    待到谢重山抢了一匹快，行了三四十里夜路。谢琼便听不到后追兵的声音，耳旁只剩扑通扑通的沉稳心，不知是她的还是谢重山的。

    路途兜转，儿绕了几绕。迎面泻一细细的山涧，在月闪着星般细碎的波光。

    谢重山驱上前，就在柔的河泥上将谢琼放了来。

    谢重山······

    谢琼抬低低唤了一声。她一个的少年却并未低，只退后一步，将自己兵刃上的血甩净。

    刀刃上掠过的冷光让谢琼咙发涩，想再说什么，却再也说不了。

    谢重山静静将刀收回鞘，又就着溪将手的血迹洗净了，才又回到谢琼边。

    他只从腰间掏一袋什，扔在她脚边。

    这是银，也留给你。再往前五百步，就有一村庄。一间酒栈。你在那儿待一夜，明日再骑去追谢家的队。

    前少年眉若远山，凤清明。冷得像溪涧里初的雪。同她说完，竟然就要转离去。

    谢重山！你···我们，我们不一起走吗？

    谢琼惶极，无措之只扯住少年衣袖

    我们？

    谢重山脚步一顿，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回朝谢琼一个笑来，疏朗自然，只余疑惑。

    虫娘，再没有什么我们了。我的命是你爹救回来的，如今我又救你一次，就是天大的恩也都还清了。从今往后咱们两不相欠，各走各的路。

    他去撇开谢琼的手，一次拽不动，两次拽不动···他便直接刀而，挥刃斩断被谢琼攥在手里的衣袖。

    玄衣墨袖，染上了谁掌的血，只略微糙，却不曾显艳。

    谢琼怔愣在原地，像个被生生弃置在陌生之地的顽童。

    夜那样，谢重山的背影那样大，却在她前渐渐远去，仿佛眨之间便会彻底消失。漫天的星压来，隐在渺渺云雾的青山也巍然不动。风声呜咽里只有溪东。

    原来世上是只剩了一个她。

    谢重山！

    谢琼叫声，方才发觉自己在哭。

    她间哽咽起来，颊上的泪奔涌来，淹没了睛，沾了睫

    一片泪影里少年的背影却越行越远。

    不见停顿，也未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