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饿死了

    凌晨的时候林昭醒了一次，她光着脚爬到厨房去喝，发现裴辞居然没走。刚才意识地摸了摸床边，没有温度，她还以为人早离开了。

    他靠在沙发上烟。

    林昭不懂，她只能端一杯摆到他面前，然后低垂，靠着他，陪着他。

    男人的手摸上她的脸，从侧面抚到，拇指略微糙的指腹划过的肌肤，带冰凉的意。

    他上有烟草味，像厚重致密的烟熏革，并不清冽，带着苦调，却让人一沉再沉，要坠去般的引。

    他说，林昭，你搬回来住吧。

    他没有说哪里，但林昭知是哪栋房。毕竟她刚回国的时候，裴辞就把她安顿在那。而三个月前，她收到总台聘书，便从满应季朵的小别墅，搬到了现在天气不好就会断电的小公寓里。

    林昭乖乖地跪在他的脚边，像一只被调教好了的。她任由那手指在自己上游移，顺从得仿佛真的臣服。

    我想有自己的生活。

    她尚未被泯灭的理智不让她。尽她知这样一定会让裴辞生气。

    他讨厌自己的东西不在自己既定的范围。倒不是真的多在乎，只是占有作祟。林昭知他在担心什么，可她已经没有资格了。

    她向他保证：裴辞，我回不去了。我不会也不能回到裴宥边，与其冒险，我更眷恋现在。

    她没有野心的。对裴宥是，对裴辞也是。林昭没有妄想过能够再次回到裴宥边去当他不谙世事的妻，更没有成为裴辞心里特殊存在的幻想。

    裴家是什么样的地方，豪门世家之间利益的羁绊又有多刻艰辛，没人比她更清楚。那些对金枝有追寻的人多是对现实抱有侥幸或假妄，像她这样从神坛狠狠坠落过的人，本不愿再次回到云端。

    懦弱也好，无能也罢。

    我

    裴辞已经闭上了。

    林昭自觉把后面的话咽了去，乖乖垂落。

    *

    再次见到裴宥，已经是半个月以后。

    林昭倒是没多大的受，只是今天吃饭的对象是裴辞。浪漫的法餐，一吃就是一个晚上，她懒懒地打个哈欠，等待着老板座。

    不知他今天发什么神经，飞机一落地就告诉她餐桌号，要她候在那里等他。

    从机场过来最少也要半个小时，晚间峰，堵不死他。

    她坏心地要服务员先上菜，想先自己填肚，到时候再地看裴辞吃。反正左右也是陪，不如她先开动。可惜餐厅只服从订单上的银行卡卡主，对她的要求既不奉陪，林昭只好乖乖坐正，打发时间。

    透明玻璃得几近反光，起码裴宥车上的银标在悬空的二楼也能看得很清晰。他的女伴很漂亮，两人穿得得且正式，走在一起标得天造地设。

    他把车钥匙丢给门童泊车的时候，微微抬看了一，猝不及防地就四目相对。

    两人都是一愣，女人关切地问他怎么了，裴宥摇摇，收回了视线。他脸上礼貌的笑林昭过去从未见过，但想想也是，一个演技湛的人多半不会有缺陷，尤其是在选的目标面前。

    很显然那人是个并不合他心意，却又推辞不了的存在。

    他如林昭设想般没往二楼来，省去了她寒暄摆笑的麻烦。

    服务生突然忙碌起来，林昭看了几分钟，明白一楼是被包场了。早已准备好的玫瑰束一簇接一簇从她面前端过，林昭叹为观止，这得多少钱啊。

    疑问夹杂着饥饿，林昭觉分分秒秒都是熬过去的。裴辞还是没来，面都开始收盘了，他也还是在堵车。或许是半途了车祸，也可能胎爆了。总之，林昭没能等到那个火急火燎要和她吃法餐的人。

    但她等来了折返的裴宥。

    她面前净致的餐布已经说明了一切，裴宥什么都没有问，只说，昭昭，等不到的就不要等了。

    林昭不知他指的是什么，所以，说，好。

    他走了。好像开那么远跑回来只是为了和她说上一句话。

    林昭看着他离开，门童对他毕恭毕敬的模样让她明白，裴宥已经不再是当年借她一百万都要再三踌躇的裴经理。

    十半，裴辞杉杉来迟。

    他什么也没解释，脸上也看不表。

    林昭知他的用意，无非就是对她还是不放心，非得她目睹裴宥的不由己，并认清自己的份。

    她叹气，不和他计较。

    林昭只说，我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