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年关将至，谢思清正式改姓为向思清。

    她的母亲向柔祎并不如其名，是位格十分刚的女，否则也不会嫁给年轻时一穷二白的谢恪。向思清回顾童年想到最多的便是向柔祎坐在床为她驱赶蚊虫的场景。照惯例，她趁着寒假，带去山上看望向柔祎，不过随行的人多了她的追求者、年她五岁的奇怪女人叶听澜。

    往常她都是赶公过来，这次由叶听澜驾车带她来。

    献完，她注视着墓碑上那张照片上笑容定格的年轻女，心里难得很柔。

    妈妈，我又来看你了，今天的天气不错，气象预报说山上很快就要雪，我想这儿的雪景一定很，还记得么，以前你很喜带我去结冰的湖面散步，每次我都害怕自己掉去，总是抓着你的手不放她絮絮叨叨，还有，班上老师询问我目标院校和专业的事，我考虑了很多因素，最后了决定，你一定想像不到。

    向思清顿住，低声：我想报考设计学院。她看了不远的女人，收回目光继续说，我有术功底，文化课成绩也没问题，所以我想先把握住国学习的机会，到时再争取国外修的名额，至于这个决定其实我只和你说过，妈妈，你愿意支持我，对么？

    在叶听澜现以前，她很少去想与未来有关的事。但叶听澜带她走了许多困境，比如她能够不受谢恪和温兰的债务危机影响而安心继续学业，比如她辞去酒吧的工作转为叶听澜的公司杂务换取生活费

    或许，像她这样的人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妈妈，我会努力的。

    山上的清风过，她起用指尖抚了一。想说的已经说完，向思清此时轻松了很多，她对等候一旁的那人微微一笑：走吧，叶听澜。方才对方也在她母亲的墓前放了一束，之后便神地看向远方，似在想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向思清声打断，叶听澜，你在想什么？

    女人被唤回了思绪，视线再次回归在她上。

    向思清怔住了，这一瞬间以为她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因为对方的神太过伤，而她从未见过叶听澜如此。为什么？向思清想问，却莫名怎么也不敢开。她对叶听澜几乎一无所知，更勿论关于叶听澜那从未主动提及的过去，真要问，又该问什么呢？

    我在想。叶听澜顿了顿，里带笑，可向思清却仍觉得她并不开心，向阿姨早逝，你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如果我再早一来，是不是你会更加幸福？说罢，风起她过肩的发，青群山遥遥地环绕在她后，叶听澜一浅，站姿极正，看去似有不存于这个世界的虚幻。

    向思清意识要反驳，大脑再次传来让她近乎眩的刺痛，大段记忆在呼间输脑海。几乎在同一时间，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叶听澜，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是啊，现在的谢思清没有家人，就连两条也断了，你看我这副样，该不会想对我负责吧？

    见叶听澜面惨白站在病房门不言不语，不复往常端庄优雅的模样，她坐在椅上平静：你哭什么？叶听澜，变成残疾人的是我不是你，要哭也应该是我哭。她正继续嘲讽，却见女人几步走到近前抱住了她，停在她侧的双臂微微颤抖，像是在确认她的存在。

    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任由叶听澜抱着。

    病房仅她们二人，周遭空气仿佛停止了动。她到女人一收手又很快松开，只觉心脏被攥般发疼，尖锐的话一连串从：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笑了？是不是对着我现在的样笑不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很丑？是啊，我

    正说着，她抬眸对上了女人的笑，眶通红、鼻尖通红、泪都到了嘴角边，构成了这怎么看都狼狈得称不上叶听澜会有的笑，然后她的双手被小心握住了。叶听澜牵着她的手放到脸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我知你很疼，我知，思清，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治好你一定

    画面连同女人的声音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向思清回过神时已在回城的路上，车开着气，风时不时扑在她的脸上。刚刚还在她跟前哭得难过的叶听澜恢复如常，在她旁纵方向盘，驱车又绕过一个路，见她神恍惚便用另只手递来一瓶温，微笑：是不是山上有些冷？

    还好，不算很冷。向思清接过拿在手里，指尖挲杯，犹豫片刻她才开，叶听澜，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事么？说到这里停顿一，她低声补充，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也可以选择不说。

    叶听澜似乎对她忽如其来的询问并不意外：当然可以，你想知什么？

    什么都可以，比如你的家、学业。

    叶听澜手持方向盘，直视车窗外沉片刻，组织好语言后便开始从家说起。向思清由此得知她生于商人家，无论是父母、大哥还是二哥都以金业为发展方向，只有她特立独行地从事了珠宝行业，向思清现打工的地就是她刚成立不久的公司。

    我的和大学生活都在国外度过，上学时比起埋读书，我更喜去投资赚钱，并对赚来的钱行再投资，那时我比较叛逆，如果没有父母的烈要求，我大概会提早辍学回国。

    那为什么会选择成为珠宝商？向思清有些好奇。

    叶听澜笑了笑：赋予原本丽之以价值、璀璨与瞩目，不是很有意思么？说着，她转动方向盘，将车朝向树木郁郁葱葱的路匀速驶去。向思清犹自神，既为那句话里的义，也为女人刚刚侧过脸投来一的笑意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