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缘起

    三人一到清迈，就先去山寺院拜望不饿师傅。

    不饿在一飞廊上设好茶席，招待远而来的人。

    远远见到立于松树，形消瘦的不饿师傅，苏豆豆就哭红了睛，他飞奔过去，一把抱着了不饿。

    倒是把不饿吓了一，愣了瞬，回抱他，呵呵地笑。

    他带回寺院的小豆芽大了啊！

    豆芽在寺院大，一直守着清规戒律，总是一副老大持重的模样，如何像现在这般外放呢！这样才好，该笑就笑，该哭就哭。这才是人生。

    不饿忽叹：其实神仙真的羡慕凡人。凡人生命有限，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得彩灿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最后一分一秒。神仙不能明白时间的珍贵，因为神仙的时间是无限的。这也是他曾经对苏听说过的话。因他的话，使得苏听茅顿开，活好了当的每一秒。

    天若有天亦老。

    看到明海和苏听那么幸福，不饿觉得这才不辜负了青。

    苏豆豆告诉不饿，他有名字了，就叫苏豆豆。

    不饿答应，很兴。

    苏豆豆给不饿煮茶，而明海拉着苏听走到了不饿边，叫他：师傅，我回来看您了。

    苏听给不饿鞠躬，九十度的。

    其实是不饿，让她明白时间的宝贵，修禅让她重新认识了自己。她开始放过去，一心往前行。

    不饿抬起手来，在她发上：孩，你的劫难过去了。以后你会很幸福。

    苏听一愣。

    不饿说，你的护照有你的年月日，我推算了你的老历生辰八字，测到你有一劫，但一切不能说。不过我知明海会保护好你的。

    小炉上搁着的壶里的煮沸了，明海开始一一地洗茶、泡茶。然后将茶端给不饿。

    不饿喝了一，笑：好茶。

    泡茶的人，心一片宁静。

    很好。

    山风拂过，悬崖峭上的一片松树摇曳，发轻微的响声，像在说着悄悄话。

    这座沿着悬崖而建的千年古刹，好几地方是从天上开通途。他们坐在洁白的拱桥上，拱桥一边连着一座开阔的庙堂，一边连贴着崖而建的廊里。脚是渊，而抬，像是可以摸到了云。苏听想，险，但绝！

    拱桥上设了茶席，也放有好几个蒲团。苏听坐在蒲团上，陪不饿说了一会儿话。

    见苏豆豆健康成，里有了少见的快乐，不饿由衷激她。当听见她说，苏豆豆在学油画了，还认识了一个九岁的可小女孩，俩人青梅竹两小无猜，不饿更兴了。他说：本该如此。俗世真，他能领略和受到，是他的幸。

    明海和不饿谈起佛理，他说到了妒忌，他也在学习克制望。妒忌也是一望。

    不饿问：还记得《阿经》吗？

    明海双手合十，念：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是为缘起。想了想，又说：缘起有因，一切随心而至，随心而灭，无为有还无。

    见苏听一脸若有所思，不饿又对她说：Ting，我在你离开寺院前送了一本《金刚经》给你。我说放方自在。

    苏听答：我现在已经懂了。

    不饿说：很好。

    不饿又问：有什么令你觉得有所悟呢？

    苏听想了想，答：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不饿微微笑了，十分兴，我没有看错人，你很有慧。《金刚经》说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这是我和明海讲述过的见成佛的由来，成佛，必须谛观缘起。

    不饿开始了讲法，明海苏豆豆和苏听三人，端坐蒲团认真倾听。

    不饿说：诸法既是因缘所生，自然空无自，无自便无法自我主宰，所以说无我。若能正观缘起的诸行无常、诸法无我，就能远离贪、憎恨、愚痴三毒烦恼。烦恼是系缚众生，使众生不能解脱自在的最大障碍；烦恼既除，当然就能获得生命的解脱。

    缘起是无常的，好的可能变坏，坏的也可能转好，但正因此，无常为人生带来无穷希望。我们所要正视的只是自己的心。

    你们明白了吗？

    明海说：明白了。

    不饿又问：你还需要戒嗔吗？

    明海回答：没有嗔，何来戒。

    不饿说：甚好。

    苏豆豆也明白了，念起了六祖慧能的诗：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何惹尘埃。

    苏听说：是的。本来就没有嗔恶，何需戒呢？

    明海的心结早在抄佛经时解开，一切都是缘起。没有司家朗，苏听早已沉睡大海，自己本不能定位到她在夏威夷为营救她制定计策。一切因为司家朗。苏听会激他，记得他，是属于她和他的缘起和缘灭。但自己和苏听的缘分兜兜转转，始终在那里。没有起，没有灭。

    明海念起慧能大悟时的偈：一切万法，不离自。何期自本自清净！何期自，本不生灭！何期自，本自足！何期自，本无动摇！何期自，能生万法！

    不饿用五祖的话，说：不识本心，学法无益；若识自本心，见自本，即名丈夫、天人师、佛。你们三人都有慧，不必拘泥于在哪里参佛修禅，佛就在你们的心里，回到红尘去吧！

    说完这句话，不饿缓缓饮尽盏茶，离开茶席。

    见不饿要走，一个小和尚赶忙问：师傅，今晚两位师兄和这位女施主还住原来房间吗？

    不饿说：这里没有什么师兄，和女施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明海没有家，本来就是他的一位能谈经典的远方访友而已。

    明海听了不饿的话，说：知了。

    不饿走远了。

    苏豆豆还想哭，但止住了，只是叹：不饿师傅更瘦了。

    苏听笑了笑，戏谑：不饿不饿，都不用吃的，喝仙哦，当然瘦了。

    明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

    苏听又饿了，从茶席上拿了无果吃了起来。刚才不饿师傅在，她实在不好意思拿茶果吃。毕竟，自己以前还整天偷偷跑去堂找吃的呢！丑的

    她吃着吃着，一片落叶飘，沾在她肩膀上。她一仰，又见到了当年那棵松树。

    这棵在悬崖峭上的松树叫陪客松，已经三百岁了。

    苏听举起手机又给它拍了一张照，附加文字：三百岁成了的松树大人，我回来看你了。顿了顿，她又加了一段：当年，我站在松树，松树好像对我说，去主殿吧！然后，远远地，我见到了那个男人。他在佛舞。即使隔得远，但我看到他的侧脸、他的背影甚。那一刻，我听见了心动的声音。我从这里重新发。现在，故地重游，他已在我边。这一次，我和他一起发。然后一并发到了微博上。

    明海手机设有提示的。他就笑：又更新微博了，不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