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过了午后再熬不住，沉沉睡了一觉，再睁开，满室的昏黄，夕的最后一丝洒金似的，透过寮房单薄的窗纸，一脑来，灰白单调的陈设也多少染上了些温度。

    南漪看了看躺在一旁，还沉沉好眠的禅，悄悄了炕，走到门，凑到门扉一稍宽的隙，静静打量外面。

    只见门外依然有兵卒守卫，且不止门，院门上又多了几人。

    看来再想钻空逃已非易事了，如此只能暂且捺，毕竟若真如那人所说，城尽是脱缰的凉军，跑去遇到的险阻并不比待在这里更少。

    阿。禅方醒来，坐在那着睛喊她。

    南漪刚转便听得有敲门声传来，说起来奇怪，她们如今已是阶囚，这寮房不过是牢笼，门外还站着把守的兵卒，这门敲得却有些可笑。

    禅犹惊弓之鸟，忙要爬床，南漪等她穿好了鞋才转打开门。

    门外是昨夜见过的那个文官，这人一般量，一张细的脸，眉弯弯，整个人没什么棱角，乍看之，会让人以为是个好相与的，可是能在那人手混饭吃，想必也不是简单的人。

    亓官故意让开一步，并不让门的人生压迫，开门见山，淡笑，我家殿代官，带姑娘去个地方。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南漪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在搜寻四周，果真这里已围成了铁桶，因而不免沮丧，语气态度便显得有些桀骜难驯。

    可亓官并不为她的无礼而愤怒，依然端着平和的神，不急不忙，官只是得令通传，并非在与姑娘商量。说着，视线又转移到站在南漪后的禅上，笑意竟又些，可那笑意并不及底。

    之争在目这境遇多少有些可笑，南漪沮丧地整理好上的僧袍，回首对禅说，我去去就回。言罢，便随亓官了门。

    带路吧。

    亓官走在前面也不回，南漪押后几步跟着，许是有万全的准备，并不担心她逃走。

    两人顺着青岩寺的后山房，慢行在一条狭的甬里。

    这里连接着寺院与皇城，一就能望到的一条巷，萧瑟的隆冬，偶有寺院的光秃枝丫伸暗红的院墙，枯瑟细瘦的枝在寒风伶仃孤立，行走在其，会觉得这条路格外的漫。

    你要带我去哪里？南漪揽僧袍的襟，可还是止不住那彻骨的寒意。

    亓官也未回，官只是领命带姑娘禁，至于殿要让你去何，官委实不知。

    殿？南漪追问，他是你们上凉的皇？

    可惜亓官没有开回答她，直到走一偏僻门，他落了门禁，回对她，姑娘从这里去，一直走到后殿就可以了。想了想，又添了句，这里只有这一门，待会我离开时会落锁，所以姑娘就别白费力气了。言罢，冲她微微欠了欠，便重新合上了门，不久果真听到门禁落锁的声音。

    这殿的形制在并不起，院见方的一个，并不很大，搜寻一圈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果真如那个人所言，仅有一扇门可得。

    正殿坐北朝南，纯木质的构造，连台阶都是，行走在上面，听得咯吱咯吱的声响。

    也不知那人究竟何意？

    走过前殿，又过了工字穿堂，便到后殿里，不同于前面的寻常，竟然可着整个后殿修建了一个浴池，这里似连通着温泉，满室蒸氤氲雾气，整个后殿被熏蒸得仿佛酷夏般。

    南漪自打看见那浴池就走不动了，上裹挟的寒意不提，单是昨夜上留的那些污遭，真想在这里痛痛快快洗个净，好涤去这满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