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及拂云长(古言) - 番外二 独舞人(卫茗rui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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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喜满月,那样莹亮亮的一个,明晃晃挂在蓝的夜空,徒惹人心烦。女儿年岁还小,不解其意,小孩家家见到望月总有几份对圆满的莫名喜。

    她想,人生如月,峰谷圆缺,极盛则衰。她的望月现在何时呢?或许是在她十五岁那一年。

    卫氏是河西一等一的门士族,从她的曾祖一代开始,族弟为官者比比皆是,到她父兄这里,已是镇守西南一方的豪,她这样的士族,又是嫡,上五个哥哥,到她这里才得着个金不换的女儿,当爹娘的当然万分疼这个么女,从她落生开始,锦衣玉自不必说,千依百顺地将这个千金女捧到大。

    万千的闺阁生活虽然惬意,可也同样伴随着浅浅的孤单。她要习得所有门贵女应备的本领,那些将是她未来安立命的本钱。琴棋书画,女红女功,那些是小家碧玉才会着的东西,而对她而言,若是用她母亲的话说,便是手还是要放远一些。

    幼时懵懂,却也一知半解地落在心上。

    三哥成婚时,新娘是襄城县主,这是母亲第三次婆母,故而面对新妇时,已经没有了早年的欣雀跃,即便是儿娶了县主,也没从这位门主母的脸上找到多少张扬得意来。

    她看着满堂的红绸,见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喜,于是自己也被染着兴起来。前面两位哥哥娶亲时她年岁尚小,对很多事都记不刻,隻隐约知结亲该是件喜的事,人人穿红挂绿,人人喜笑颜开,可开心闹都是别人的,那些都与她无关。

    她随亲族妹坐在一桌,堂芙梅上月才议定了亲事,这一桌同族独独芙梅定了亲事,于是便有人以此打趣她。

    “我观梅今日气真好,用的什么桃粉?竟衬得脸粉白细,这样好看。”

    旁有人“噗嗤”一声笑了,“你懂什么?梅哪里是用的什么香粉,分明是人逢喜事,自然是人面桃。”

    满桌的妹皆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彼此再熟悉不过,便是私里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无碍,众人都知这其隐意,又见芙梅已羞红了两靥,隻手捉起帕挡了挡,嗔笑,“这满桌珍馐也填不满你们的嘴,如今都来拿我饭,只是可别忘了,你们早晚也会有这一天,总有我找补回来的时候,到时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于是,满桌妙龄姑娘皆掩嘴嬉笑起来。

    她懵懵懂懂,只是见大家都窃笑纷纷,便也附和着笑几声,然后忽然觉到旁的芙梅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她侧靠过去,只见芙梅凑过来低声与她说,“那日我无意听说,少府监夫人有意托我母亲向你父母提亲,她们直说阿如今也已及笄了,后该有媒人上门啦。”

    上不过豆蔻年华的姑娘们,一提起“媒人”二字都有些脸颊发的小妹隻将自己得来的隐秘讯息传递给对方,这仿佛是什么世上最最了不得的大事。

    她听完了也是一,议亲结亲这事仿佛与她从无瓜葛,那些都是大人应该要考虑的事,她总是忘记自己已经及笄,如今也算成了人。

    “还从未听我母亲说过什么。”她没有应付这话题的经验,转遥遥看了主桌上谈笑风生的母亲,才地说,“而且这事……我自己说了也不算,隻给我母亲安排就好啦。”

    芙梅闻言,看着她暗自叹息,原来还是个未大的孩,至少是心智上,“阿就没有设想过自己的婚事?我是说……就没想过要找个什么样的郎?你知的,虽说父母之命,可毕竟是咱们过一生,总还是要自己乐意才好。”

    她咯咯一笑,“这么说来,我那未来的夫是梅自己意的喽?那不如与我说一说如何挑选佳郎,将来我就教的行事。”

    芙梅“哎呀”一声,哭笑不得,“小丫,我好心提醒你,你不领,反倒也拿我,再不理你了!”

    两个小妹彼此笑言半晌,她好说歹说才哄好了芙梅,哄得她又开了,隻一副过来人的神老成,“别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咱们这样的门第,未来的郎也应同样权贵,所以家世这一关自不必说了,其余旁的若是细说起来怕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只是有一样,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郎,隻这‘有’二字便是难于登天,让郎心悦自己,一天两天,便是一年两年都是寻常,可难就难在一个‘恆’字上,而且这‘有’也不单单是郎心悦于你,也在于你是不是心悦他,两相悦,哪有说的这样容易。”

    后来过了许多年,当年芙梅说的话犹被她牢牢烙印在心上,想必芙梅当时谈陈词时也没有料到,这一番佯装老成的话字字珠玑,却也一语成谶。

    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皇后的千秋宴上。那是她第一次随母京,第一次,第一次见到那些左右她半生悲喜的人们。

    不得不说,他的母妃很,是整个的女,他很好的继承了那些与有关的细节,他甚至都没有用正瞧过她,可她还是忍不住一次次偷偷瞄向那个仿若冰雪一般的人。

    她不得不低,好借此隐藏自己越发不受控的视线,且又频频饮着温的果酒,来试图混淆自己的两靥胭脂。

    一次觉到,原来伴随着心是会轻微抖动的,她原先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从未会过悸动,有一瞬,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一颗暗藏多年的发芽,毫无征兆。

    皇帝酒后的一句戏言,无意将她和他引到人前,众人各有所思,毕竟卫家势大,这联姻似乎带着某暗示的意味。

    她觉得自己的心得越发剧烈,几乎要从嗓里蹦来了。而他终于第一次将视线放在她上,她暗自攥了拳,微微直了腰杆,只是脸上却越发起来。

    她母亲的脸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的清楚,那分明不是什么喜

    从那时起,她的天地仿佛换了一副底,她向族痕迹地打探关于他的讯息,在她的有心之,两人才终于有了几次不咸不淡地接。他似乎与她的兄们都有些不同,虽然能觉到他没什么耐心与她闲谈,可毕竟还维持着皇族门之间某微妙的默契,她偷偷窃喜,隻当那是作为天之骄与生俱来的骄矜。

    正当她满心雀跃地等待降旨赐婚时,却传来了他作为质被送去殷陈的消息。

    而她的母亲似乎松了气,一没旨意,二没谕,皇帝一句酒后迷离的戏言想必他自己如今都忘得一二净,如今只需要再等一等,时间久了,等那件事彻底淡人们的记忆,他们夫妻会扶持宝贝女儿登上真正的皇权端,而对于那个世一直受人诟病的燕王,他们从来都没将他放在里。

    可她并不知父母的真正想法,因为没有名正言顺关心他的理由和动机,所以她的忧愁和低落都显得有些可笑,于是她不敢表现来,只在夜人静的时候看着月亮泪满面。

    她的那期盼和等待并非源于两相悦,这一腔孤勇或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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