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得活_春及拂云长（古言）by敬亭山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没了反应，似乎再次陷昏睡。

南漪心里说不的难过，她抚上他的手，原先那双总是温的手此时冷如冰霜，用力了他的虎，转而掐住了关，隻觉脉象细弱，游于悬丝。

她知不能再等了，连忙起四顾，见他的佩剑就放在不远，于是直奔而去。

三四天之前，毒发开始越来越剧烈，他浑无力，清醒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少，偶尔醒过来，脑里混沌一片，很多事想不清楚，隻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事没有，可惜或许来不及了。

他想復仇，想重铸河山，想再去母亲的墓前说一说话，想告诉她，他很想她，还有就是他后来上了一个姑娘，她很好，可惜自己却不够好，所以她才会离开他。

他曾经无数次的设想过自己的末路，蛊毒发作一日烈过一日，若是一直未能解除，不知那蚀骨灼肤之痛他还能承受多久；夺嫡上位一旦失败，跑不脱落个首异的结局；要不就是有朝一日，终究还是死在战场之上。

其实不论是哪一，他似乎都能坦然面对，毕竟自己从来孑然一，生死有命，他早已看开。

只是心里还有碰不得的，她离开京州时自己没有去相送，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在亲看到她离开时，是不是还能克制住，就那样放手让她走掉。他总是告诫自己，然后开始慢慢学着理解和尊重，从以占有到以成全，或许他动的只有自己。

躺在病榻上发梦的时候，他偶尔能在梦里见到她，却只是一个背影，她孤行走在风雪里，不论他如何呼唤都不曾回，惊醒后他会一遍遍告诉自己，放手让她走，他没有错。

只是还会觉得有些遗憾，他还想再看她一，哪怕仅仅是远远地瞧上一也好，他后悔没有和她好好告别，那天他难过到了极，到底还是有几分负气，如果早知那次真的就是他们今生最后一次相见，他或许不会说那些，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大概什么都不会说，他隻想抱抱她，或许就够了。

忽然觉到有什么东西涌尽咙里，他意识吞咽几，隻觉满充斥着血腥之气，军多年养成的意识瞬间苏醒，几乎是意识的反应，一手死死攥住那人的手腕，另一手则一把掐住那人咙。

南漪没想到他会突然清醒，一被他的反应吓住了，原来病虎犹有三分刚猛，她被掐住了咙，喊不声，只能用另一隻手连忙拍打他。

湛衝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待朦胧看清了前人，倏地惊呆了，慌忙松开了手。

南漪捧着脖咳嗽几声，怨怼的瞅着他，也不说话。

他挣扎着用手肘勉撑起来，睁大睛死死盯着前的姑娘，起伏有些凌。他曾听人说过，人在弥留之际所见幻梦，皆是平生之执念，亦或是求而不得之事，忽而又觉得自己周松泛起来，再不若之前那样沉重，心也不再涩涩发疼了，这应当是回光返照之迹，看来他这回真的大限已至了。

原来濒死之时并不如何难受，只是见到那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一时有些不舍人间。他挣扎着坐起来，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只怕衝散了这虚无缥缈的梦境，他暗忖自己如今的模样一定很糟糕，即便是虚幻的，他也不想让她见到自己邋遢的样，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轻环抱住了她，还是那么温的人啊，他鼻有些酸涩，忍不住谢上苍，至少让他临死前圆了一个梦。

南漪还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想他忽然就上来抱住自己，然后听到他说你来了。

她心里酸涩不已，若是她没有及时赶来，结果一目了然，她吞了吞，刚想说话，却又听他说——

“我这一生有三大憾事，一是我想重铸旧山河，让天百姓休养生息，不被外敌侵扰，不受患纠缠；二是母亲因我而亡，我没有尽到为人的责任，我没有保护好她；再三就是你……我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错，所以你不我，那不是你的不错，可是我还是激上天让我遇见了你，就让我再自私一回吧，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谢谢你，对不起，还有……我你。”说完，他缓缓收手臂，仿佛想把她镶嵌里，他是真的舍不得，舍不得离开她，其实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只是他不确定这一片虚幻何时就消散了，所以只能捡最重要的先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