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杀业

南漪想了想，还是把那鼠神的傩面买了来，他闹这一戏，无非就是想戏她罢了，既然这样，那便给他一次机会，等他闹够了，自己总有扳回来的时候。

于是她面，逍遥自在地在人群闲逛，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偶尔几次猛然回，却发现他并未如她想象的那样突然现在自己后，她竟不知他这么有耐心。

可直到闹的坊市渐渐落幕，也没有等到他的突然现，南漪站在街上，渐渐又觉得灼心，可来回往顾，只有心满意足纷纷归家的人们，和收拾摊位的商贩，哪里有半分他的影。

鼠神傩面慌之被弃在地上，她病急投医地抓住一个商贩，描述他的样，问那人有没有看见过他，可那商贩茫然地摇摇，她不甘心，又找另一个人去问，可他们一个个皆是同样的反应。

这她才真的开始有些慌了，意识觉得他不会扔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不得不离开的理由，可是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不告而别呢？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她发足狂奔，一气跑到拴的树桩，见儿还在，这说明他确实并未离开这里，只是离开了她。

今夜是朝，她不知鸠里是不是也会宵禁，她又返回卖傩面的地方，此时连小贩都没了踪影，空空的街上只有她一个人。

鸠里的坊市与西且弥不同，宕泉城是以王为心，向四周发散的建筑群落，每个坊市之间并没有统一完整的建制格局，她像个无苍蝇一般穿梭在其间，心里越发觉得不安，他虽常与她调笑，也捉她，可却从不开这样过分的玩笑。

她茕茕独立，茫然无措，脑里忽然想起一个声音

我怕你事，怕自己来不及赶到你边去

一定是事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转到一个僻静的磨坊前面驻足观望，并未见什么异常，刚要转，忽然余光见其侧后方有刺的芒光一闪而过，像戛然而止的烟火，她顺着巷往探去，转过一个拐角，见这巷通向城河，她几步穿过仄的甬，刚通天，就见河旁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夜暗，可晚风却有化不开的血腥味。

遮挡住月亮的云彩终于散开，她终于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他正与两个黑衣人厮杀在一起

只见湛冲此时正死死抱住一个黑衣人，周围散落一地的磷石粉末，自己方才见到的闪光便是来源于此，想必是这黑衣人要召唤其他同伴，却被湛冲打断，南漪见那黑衣人后的一尸上斜横而的刀刃，只听湛冲沉声喝了一声，然后卯足了全力，与那人一起直直撞向了刀锋！

南漪死死捂住嘴，见他趴覆在黑衣人上，两人皆一动不动，也不知如何了，她浑颤抖着跌跌撞撞向他跑去，恰在此时，方才被湛冲放倒的另一个黑衣人又挣扎着起来，却见突然冲一个少女，只向他们这里跑来，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刀直直冲她砍去。

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南漪看着不知何时爬起来的湛冲又与那黑衣人缠住，他的动作略有些迟钝，极吃力才将那刀剑卸了去，便再也无力反杀了，显见这两人都早已力竭，一起跌倒在地，那黑衣人还想挣扎站起来，却被湛冲从侧面用胳膊锁住脖，试图绞杀，可那黑衣人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应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反应迅疾，几乎是同时，从靴里摸一柄鹰爪状的短刀挡在自己颈侧，刀尖直直抵着湛冲的，他若是收臂膀，势必要被刺得开绽，两人几乎是同时牵制住对方，却谁也无法置谁于死地，一时陷了僵局。

南漪见湛冲左臂早已血如注，可却越发收了，也许是失血不止，不过片刻，就觉到他已是弩之末，收的臂膀正在一分分松力。

她焦灼的仿若锅上的蚂蚁，正无措着，却听他沉声闷哼，快走。可见她却还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又扬声冲她怒喝，走！。

那黑衣人也察觉到湛冲极要支撑不住，另一只手死死掰住他的前臂，又伸指剜他被弯刀割的伤之，试图让极度的疼痛化解他的力量。

黑衣人觉到绞住自己咽的力一松懈了，心暗喜，默默度量着，只要再空一寸之距，他便能错开手，给后人致命的一击，此时他的神全放在自己的，却忽然觉到心倏地一凉，仓皇抬起，只见一双盈满惊恐的目正注视着自己，一刻，咙里涌一腥甜，握着弯刀的手忽然再也使不力了，而这时后的人终于松开了他，他缓缓低看了一，只见左上着一柄短刀，他在这人世间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竟然是那个少女鞋上绣着的一枚缠枝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