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奉己证

    四皆寂，月光淬着剑刃，万千寒芒时明时晦，更是令这剑冢冷峭如霜。

    神明的声音在响起：这片剑冢，有一万三千七百九十一把剑。而纯钧就在其你若能找来，我便承认你通过剑意境。

    一万三千七百九十一把。

    听到这个数字，祝今今心一沉。

    她并非纯钧剑的主人，和剑灵之间并无应，要让她从这么多剑找纯钧

    难于登天。

    但若是不，便绝无可能。

    她稳住心神，蹲来，刨开地上的土坑，从土里拿一把最近的剑来。

    她了手上沾的灰，握剑柄，试着挥一剑。

    剑撞在剑刃之上，一剑气都无，只有金属间碰撞的轰鸣声，震得祝今今的手有些发麻。

    前那一片剑刃却已被她削断。

    一万三千多把剑你要全都削断来试纯钧？

    我听闻纯钧剑削铁如泥、锐不可当。祝今今故作轻松一笑，不试试怎么知找不到？

    神明的声音里此时听不喜怒：那你便试试吧，反正在这太上剑境，你有的是时间。

    一万三千七百九十一把。

    剑鸣声接连不断，不断响起铁被削断的声音。

    祝今今满手是血，上也被一路横着的剑刃划不少血痕。

    还要继续么？神明问她。

    这世上有天才，也有普通人。我不算笨，只是稍许有小聪明，借着上半神之血的光，用了些旁门左，才走到这里。祝今今说着，握剑的手又了一些，我认识一个女修，她天资聪颖，天赋极佳，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因为现一个比她更像天才的人，在天资之上，远胜与她，所以一蹶不振，迷惘不已但，她已走了来。

    她还有个妹妹，她妹妹并无天赋，老们断言她登仙无望，将她逐族

    可她不愿放弃，不愿向天赋二字低，最后死在不周山。

    她越说越激动，竟是在这般困境笑了来。

    这世间的人何其不同，有人拥有得足够多，却还是会迷惘困惑，有人什么都不曾拥有，却笃定毅沿着自己的前行，甚至为此付命

    她眸灼灼如星，似是说与神明，又似是说与自己。

    而我如今在此，不仅为救陆师伯，也不仅为顺奉天意而来。我在此，为我自己奉己证！

    天地静止，血月悬空，本是清冷的夜，如今全都被血笼罩，空气弥漫着淡红的薄雾，连那些剑刃上似乎都有血光隐隐作现。

    剑冢的剑已被祝今今削去大半，她浑是血，血沿着肌肤一路往淌，在地面上拖一极的红痕，虽疼痛难忍，但在神识境，并不会对造成损伤。

    还要继续即便这一万多把剑，并没有纯钧？神明看着站在血泊的祝今今，觉得她应当清楚，即便这里是神识境界，但若是她死在这里，神识熄灭，自也不会有醒来的可能。

    所以，她到如此地步，心又该何其韧。

    没有又如何？祝今今了脸上的血迹，自嘲一笑，我既已走到这里，那么有没有纯钧已不重要了，若我要往前路走，便要继续披荆斩棘。

    她云芷月时，沉湎，从无自我。

    但她成为祝今今时，她才发现，拥有自我是多么痛快的事。她选择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会痛苦，会失败但一切后果，皆由她自己一力承担。

    她不会后悔，也不会这样简单死去。

    惊鸿剑光忽的穿云破雾而来，似一闪电划破血月。

    祝今今的手的剑剧烈的震动着，似要与那剑光共鸣。

    那些残剑也似乎受到召，剑鸣声不断雀跃作响。

    祝今今吐掉血沫，虽是发髻散，满遍布血污，但笑容仍旧自信又张扬。

    她将手剑指向空，朝着神明大喊：所以若我信我手之剑是纯钧，它便会是纯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