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对他说，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孩
，我原谅你，”罗记者弹开些烟灰，“那个杀人犯就哭了。”
“你说，人真的能原谅吗？是憎恨比较让人有活
去的动力还是原谅更能让生活继续去？”
龚小亮从罗记者的烟盒里拿了
烟，
上了，
了一
。
奇哥来上菜了，一看龚小亮和他手里的烟，又一看罗记者，笑了笑走开了。
第一
菜是焖鱼，随后白米饭，锅包
和粉丝也上来了，罗记者大吃菜，大扒饭，顾不上说话了，龚小亮把烟架在骨碟边，吃了一碗白米饭，搭了几片白菜叶，
掉了杯里剩的酒，拿起烧了一大半的烟走去了外
继续
。不一会儿，罗记者满嘴油光的
来了，他递给龚小亮一张名片，他还在，还跑法制新闻。他和龚小亮挥挥手，走了。
这天打烊后，龚小亮把这张名片拿回了他的小房间，从床底摸个铁
饼盒，放了
去。盒里还有其他东西：一张印上了血迹的女人照片，半包烟，一只打火机，一张新办的银行存折，里有一千多块。
他的过去和现在就这样摊开在他面前。
龚小亮把烟和打火机拿了来，盖上了盒，藏了回去。他穿上鞋，裹上外
，走去外面烟。他走得离旅馆和饭馆都远远的，夜了，稀稀落落的路灯忽明忽暗，戏
着路上不多的行人。地上还有雪，前几天才过，踩着沙沙的响，不知不觉，龚小亮走到了
街上。他太熟悉这条路了，只要靠近这里，他的两条
就会自动把他往这里带。他在这里生，他在这里
大，他在这里骑着自行车飞驰，一心只想快些去学校，快些见到他的老师
人。
发廊，便民超市都关了，街的尽隐隐传来乐声，好像有人在弹钢琴。
龚小亮循着声音找过去。他又来到了那间教堂门前。
门关着，但龚小亮听得很清楚，那钢琴乐声正是从门后传来的。弹琴的还是那个男孩儿吧，因为这乐曲还是那么不连贯，那么琐碎。
龚小亮看了
教堂门周日
迎朝鲜语礼拜的灯箱。今天恰好是周日。
他扔了烟，推开门，走了去。
虽然是晚上了，但教堂里还是有很多人，男的女的，有很年轻的，也有很老的，几乎都在哭，声嘶力竭，歇斯底里，他们喊的都是朝鲜话。龚小亮环视了圈，到
都是哭泣的睛，绝望的面孔，痛苦的扭曲着的
，而穹
上吊来的耶稣似乎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绝望。
他的肋骨像一把把刀。
弹琴的确实还是那个不大的男孩儿，龚小亮找了个角落坐了，没多久，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坐到了他边。在周遭如浪的哭喊
，男人手捧红封的朗读着什么。龚小亮听不懂。
读着读着，男人哭了，他侧过脸，泪婆娑地对着龚小亮，他还在念着，但发音是龚小亮听得懂的了，男人在说文了。他铿锵有力地念：“我要你和女人彼此为仇。你的后裔和女人的后裔也彼此为仇。女人的后裔要伤你的，你要伤她的脚跟。”
蓝姗的脚后跟陷被褥里，她
起来，在床上蹦得
的，她跌来，从云端跌落，摔在地上，破血
。
龚小亮愣住了，那读经的男人握住了龚小亮的手，他闭上了睛，嘴角在搐，眉心
锁，但很快他的表
就平和了，就显得十分陶醉了。
不协调的钢琴曲还在继续，男孩儿卖力地演奏，手指看上去像是要
了。发
的人群有人开始自己耳光，拿脑袋撞前面的椅。烛光烧着耶稣的脚。龚小亮一手被男人握着，他觉得痛，他把另一手攥成了拳，掐着自己的手心，他更痛了。他也平和地闭上了睛。
第四章
龚小亮后来又去了教堂好几次，他认识了那个哭着读的男人。男人叫朴智勇，开大货车的，朝鲜族，有个女儿，十八了，和他老婆一起常年待在韩国庆州。朴智勇的钱包里有张他们一家三的合照，照片里的他背靠着辆货车的车前灯，一手牵着个小女孩儿，另一手揽着个不苟言笑的女人。朴智勇笑着
一排牙
很大的牙齿。或许是因为常年在公路上奔走，饮
不规律的关系，他的胃不好，气重，嘴角总是挤着两个小泡，他又说话，话一多，说得一久，嘴边就要溢白沫，原先围在他边听他说话的人就都半掩着鼻散开了，朴智勇对此丝毫不在意，他总是哈哈一笑，再一拍手，又把人给聚拢了，瞅着手里的登记表给大家分
任务。朴智勇
心公益，每周都会组织教友去牡丹养老院
义工，教会有辆七人座的车，他负责开车，也负责统筹联络。他要了龚小亮的电话号码，三不五时就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参加他们的敬老活动。
龚小亮每周有一天假，他先前一直没放，朴智勇接连给他打个几次电话后，他不好意思了，找奇哥商量了番，往后每周六他都休假，就趁这天去养老院。
朴智勇组织的这帮教友有开饭馆的，有开超市的，大家都很心，每次发都是满满一车吃的用的，一上车，朴智勇就带唱起了福音歌，这些人里属龚小亮最年轻，也只有他不讲朝鲜话，为了照顾他，大家唱的是文版的福音歌，唱歌时相邻座位的人们无论男女全都手拉起手，五指抓着五指，微仰起，潜心歌颂。他们的服装也很统一，穿的全是印有教会名字的防风外，领还别个小十字架徽章。歌唱完，有的人会摸珠串念经。我的主，我的神，圣母啊，我的罪……龚小亮零零碎碎地听到些文字。
朴智勇的后视镜也挂着条十字架珠串，很，十字架上有个耶稣，车一路往前开，耶稣不停摇来晃去，盯着看久了，伴着周遭毫无起伏地诵经声，直叫人昏昏
睡。每次车程才过半，龚小亮就昏睡了过去。
到了养老院，大家陆续车，朴智勇会将这群心的人们聚成一个小圈，他站在间分派今天工作。龚小亮年轻力壮，通常都是负责协助护工帮老人家洗澡，清洁屋。剩的那些年男人女人多数都被分去娱乐室和老人家聊聊天，打打扑克牌，互相解解闷。朴智勇会带两三个帮手去养老院的
圃，据他说他擅料理草，养老院的一小片圃和一个小菜园都是他照料的。他在那里
白菜和青菜，收成了就泡菜，给养老院留一些，给教友们分一些。
一名养老院的护工会带龚小亮去见那些等着洗澡的老人们。
养老院的住宿条件也分三六九等，最末的那等睡十个人的大房间，需要和同一楼层的另外两个十人间共用厕所和浴室；好一些的是五人间，房间里有个独立厕所，不过洗澡还是得去公共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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