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于所闻 - 番外二 冬云、晚霁 (x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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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可已过了十四年,再熟识的人,终究还是对面而不相识。

    于是冬云不再停留,她放了手的狼毫笔,便要转去。

    就在她即将踏门槛时,后蓦然传来一声:“冬云……是你么?”

    声之人,除了俞晚霁,还能是谁呢。

    听了这一声,冬云本想就走。可是她想着,跑甚么呢,还害怕甚么呢,两人之间本就不剩甚么了,所以就算见一面又会如何呢。

    说服了自己,于是她缓缓转过去,看着形消瘦的俞晚霁,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句,“姑娘……”

    然后才默默回:“是我。”

    俞晚霁向她走来,走到离她一步远的地方停了来,就好像那一步是一无形的天堑,叫两人不敢再靠近一分。

    端详了冬云良久,俞晚霁才默默问:“你明明认我来了,为甚么不喊我?”

    十四载未见,一开却就让她哑无言。看着她哑然失的神,俞晚霁又再追问:“因为我变了,变老了么?”

    闻言,冬云急忙否认:“.……不是,姑娘在我……”她本想说,姑娘在我心里,永远是当年的模样。可是看到她髻上的朱钗,和上的佩环,冬云又改了,只听她轻声说:“在我看来,姑娘和当年别无一二。”

    听了这句,俞晚霁脸上也没有别的绪,她只是偏过去,将话锋一转问起冬云:“你怎么会在云州呢?”

    冬云回:“我随我现在服侍的…”冬云想说服侍的姑娘,可是又怕俞晚霁心介意,于是意识地改了,说成:“我随我现在服侍的东家而来。东家事茶,是来赏茶来了。”

    俞晚霁看着冬云的穿着,她上的穿着是好料上甚至还了银簪。

    冬云过得好,她心里是开心的。可是心隐隐又有些失落,她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说: “是了,我也听人说,你去到了遂州,在一家茶园作女使。”

    “那你这些年,看起来过得很好。”

    是好的,岑闻和疏雨是再好不过的姑娘,于是冬云真诚:“是,岑家待我很好。”

    俞晚霁默默低去,隐去了自己的表,回:“是么,那是最好不过了。”

    她语气间的失落被冬云听来了。冬云清楚她的失落从何而来,那是冬云从来不敢去回想的奢望。

    这十四年来,冬云都很少会去想“如果两人当年……”

    因为想来想去都是一场空,况且俞晚霁的,也本经不住贫苦和奔波。

    于是冬云和她一起沉默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冬云才开:“姑娘呢,姑娘这些年如何?”

    听她问起,俞晚霁只是神淡淡地回了一句:“还好。”

    然后想起甚么来,又转问起冬云:“你何时离开云州呢?”

    这趟来也并不是来游玩的,所以明日将事了完后,后日一早便要发了。

    冬云张了张,几次言又止,最后还是平静地回:“后日,后日就要回遂州了。”

    听了这句话,俞晚霁面上有些失神,然后便垂首彻底沉默了来。

    两人无言相对着,直到旁边的侍人言提醒:“夫人,该走了。”才拉回了两人的心神。冬云想着,可能这就是最后一面了,然后小心翼翼地,再端详起了俞晚霁来,可是俞晚霁这会儿也蓦然抬起来,撞上了冬云的睛,她像是要抓住烧到烛芯的最后一线光一般,对冬云说:“明日,冬云。”

    “明日午在城楼,我来见你。”

    然后俞晚霁顿了一顿,面上虽然没甚么波澜,可是声音却有些抖,她问:“你会来么?”

    冬云沉默了片刻,看她面上压着的期待,才小声回:“会来……我会来的。”

    第二日午,冬云依言赴约了。她上了楼,被茶博士领了雅间里。看到了静坐其的俞晚霁。

    她今日打扮得更像当年一般素雅,髻间只了一支银簪,腰间着一只小巧的绣

    看见冬云来,她缓缓一个笑来,对冬云说:“我了从前在江州才能吃到的炙鱼。”

    冬云看着,有些许愣怔,但也只是,说:“姑娘的,都好。”

    ……

    上菜时,冬云习惯地给俞晚霁夹了一筷,然后两个人便都愣在了当场,

    冬云习惯了给岑闻布菜,她素来沉稳冷静,可今日坐在俞晚霁边,一时却忘了,两人早已不是当年的两人了。

    冬云的筷僵在碗边,正不知该说些甚么的时候,俞晚霁却开了。

    她也不提方才的事,只是轻声说:“你昨日问我,过得如何。”

    说完,俞晚霁停顿了一,然后才继续:“冬云,我过得不好,比你来俞家前还要不好。”

    “不是缺衣短,是这心里空得很,连你也不愿意来我梦。”

    说到这里,她无奈又温柔的神来,“我只有,只有一个女儿,让我觉得我不是一走尸。”

    冬云昨日便从她们对话里听来了,俞晚霁有一个女儿,她很宝贝,应该不得把自己没有的东西,全补给女儿,这其,大概包括着——自由。

    冬云心苦涩,可还是微笑着对俞晚霁说:“姑娘的女儿,一定也像姑娘当年一样。”

    可听了这话,俞晚霁却只是笑了一声,然后问她:“我当年是哪样?”

    当年么,冬云总是会想起来她们的第一面,是她在楼,抬望见了似乎能随风而去的俞晚霁。

    于是冬云默默:“姑娘当年……聪慧而行不苟合。”

    “行不苟合么?”俞晚霁听了,面上了几分自嘲来。

    “我不是,我这一辈,都是逐而走。”

    “心疾,姻缘,皆无能为之,半分由不得我。”说着说着,俞晚霁低哑笑了起来。

    “冬云,你会后悔当年答应了我么?”

    “后悔答应和我在一起,答应带我逃去江南。”她站了起来、固执地问着。可是在冬云,她现在的神分明就像是在枝坠的最后一琼片,只要自己给一个否定的答案,她便能从枝,散于风

    闭了一,再睁时,冬云满是心疼。她一字一顿地告诉俞晚霁:“……姑娘,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年。”

    “即使我从一开始就知,我们逃不俞家,逃不江州,我也从没后悔过。”

    听了这句话,俞晚霁收了声,僵坐在了原地。

    她了一气,然后无力地说:“可我后悔了。”

    “我后悔让你牵涉其,如果我当年不告诉你,不你,兴许现在你还是我的女使,还能陪着我。”

    她说着,苦笑了起来,然后泪从角溢来,到了颊边。冬云从没见过她的泪,就连当年两人被迫分离时,她都是咬着牙关,一字一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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