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失语症

    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他。她坐在院落里漆成白的秋千上发呆，轻晃着小，腹趴着一只黑猫。灰的连衣裙，光如绸缎的黑发。陆顺到睛刺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是她闪闪发光的耳坠让他目眩、浑颤栗。

    命运的枪抵在他的后脑，嘿，往前走一儿，再往前一儿！针织衫是否皱了？镜推一！别忘了你老派绅士的习惯，摘帽！天哪，上神，请让我有尊严地死去！每一步，都踩在甜痛的锋刃上，可怜的小丽儿！

    陆顺说不清自己是以怎样的心走到那幢园小别墅的。他木讷地推开矮栅栏的门，像一条浪狗呆滞地站定。

    于是他们的目光相遇了。唔，先生？女人抱着黑猫站起，费力地眯了眯睛。树叶的影在她似雪的肤晃动，倏地，初冬的微风掀开了那该死的无果叶，光终于照亮了她的脸颊，使她的表显得更温一些。虹是漂亮的琥珀，一如他梦见到的那样。只有他知，只要她在他一英尺的视野范围，他就可以准确知到她可的肚柔的微微颤动，她的裙袂正往哪一边倾斜，哪个方向的风试图掀起她得的衣摆，光线又是如何将她的貌像博馆的展品一样衬托得恰到好唯一的遗憾是眉上有一个凹痕。他不记得她上有这样一糟糕的痕迹。

    陆顺忘了他是怎样在她惊喜的轻呼走那栋小别墅的。他想自己一定被挟持住了，说不话来，换上拖鞋的时候，甚至忘了关门。背后的屋外开始了小雪，往温的屋尽兴地钻，他却浑然不觉，过了好久才到背上漉漉的。

    呀，雪！陆柒发现不知所错的男人竟仍站在门，任雪扑打在背上。她连忙跑过去嘭地关了门，冲他灿烂一笑：初冬居然还会雪呢，真稀奇，是不是？

    陆顺张嘴，说了一句话，却惊讶地发现自己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声音。好像他用打字机打了这句话，但忘记装带了。

    怎么不说话，弟弟？陆柒摘手腕上的丝缎带，随意地丢在客厅的桌上，坐吧，坐吧，沙发还很新，可能有，别嫌弃。你冷吗?要喝咖啡，还是茶？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噢，我在说话。陆顺听见自己这么回答。他在努力地大声说话，以压住心脏震耳的动声。

    丽儿：《小人鱼》小人鱼的名字

    无果叶：《圣经·旧约·创世记》亚当和夏娃吃了果后，睛明亮了，发现自己赤，就用无果树的叶编作衣裙。此指风动树叶，使陆柒的脸清晰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