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心病

    江示舟的视线随着她的手，停在他熟睡的面庞上。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在白天睡觉。

    江启年的作息一向很规律，即便是周末也从来不睡懒觉。因为节假日对他来说，并不是能够用来放松的日，相反，他往往总要在外打工一整天。

    她这才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到底有多辛苦。

    虽然窗帘闭着，灯也没开，但窗外透的日光已经足以照清楚室的一切。枕上凌的黑短发，颤抖的睫，微微翕动的鼻翼，泛红的脸颊，角还有没净的渍，被的膛正随着呼缓慢起伏。江示舟的指尖似即似离地在他脸上游移着，从到鼻梁，再到。

    抛开血缘和亲的滤镜来看，江启年也是她喜的那相。

    还有另一可能是，正因为喜他，所以才会喜上这相。

    她的指尖停在他柔的上。昨晚，江启年就是用这双，吻遍了她的全，重复了无数遍喜的话语。

    昨晚的一切都宛若一场梦。但即便再不可思议，再怯于面对，上斑驳刺的吻痕，和双间难以忽略的酸痛，还是不留面地揭示了她和亲哥哥上了床的事实。

    一个已经在她记忆里尘封了很久的词语，似乎终于得以重见天日。一个让全人类社会都谈之变、到肮脏恶心的词语。

    这时，房间外突然响起了一阵乐声，像是从客厅传来的。

    江示舟一刹那间到浑发冷，碰着他脸的手也开始不住地颤抖。她像被撞破了犯罪现场一般地仓皇收回手，想逃离这个房间。江启年却先行睁开了，又意识地伸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你去哪儿？

    呃外面有声音，我我去看看。她回过，神躲闪。

    乐声持续了一会儿，很快又断了气。好像是我的手机铃声。江启年条件反地想起床，却又被江示舟制止。

    我去帮你拿，你好好躺着。她回手，像是落荒而逃般地跑了去。

    江示舟在客厅里环视了一周，并没有看到他手机的影。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同样的旋律又猝不及防地响了起来。她又被吓了一，又连忙循着声音过去，终于从沙发上江启年的大衣袋里摸了那正显示来电的手机。她刚想跑回去递给他，抬却看到江启年已经站在了房间门，扶着门框，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哥看着他一步步走过来，江示舟只能伸攥着手机的那只手，睛依旧不敢直视他，你的电话。

    江启年沉默地看了她一，表也变得复杂起来。他接过手机，好在铃声还没有停止。接听键后，他将手机贴在耳边。

    喂？您好，我是江启年实在不好意思，昨晚意外发烧了，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没想起来和您说一声耽搁了您这么久时间，实在是相当抱歉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您别担心

    挂了电话后，江启年又顺带着翻看了一会儿消息记录，把该回的消息都迅速理完后，他的视线终于又回到江示舟上。她正低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刚刚那是补课学生的家我忘了今天原本还有安排补习，他们见我一直没来，微信也没回，以为什么事了，就打了电话过来问。

    江启年向她解释完，便抓起她的手，带她到沙发旁坐。

    从我醒来开始，你脸就不太对劲。江启年犹豫了很久，开问，怎么是还很疼吗？

    江示舟知他指的是什么，而这恰好是当她不想提及的事。

    不是，我只是还有担心你的况。她不动声地避开他的目光，极力地使自己的神和声音显得平静和淡然。

    你是不是，在恨我对你了那事？看着她这副模样，即使再不敢想，江启年终于还是问了这个问题。话音刚落，他便注意到她的神明显变了。

    不是，你别想了。江示舟继续否认着，无安放的神又落到了他只着单衣的上，穿这么少，别又着凉了她匆忙拽过手边的大衣，想给江启年披上，却又被他一把抱住。他的搁在她的肩窝，双臂箍着她的腰，她看不见他的表。

    就算烧得再糊涂，江启年这会儿也不可能反应不到，他了一件多么罪不可赦的事。

    如果说之前的所有行为都可以说是兄妹间的小打小闹，甚至接吻也可以用你先动手的来推诿责任，而昨晚发生的事，他是毫无疑问地难辞其咎。因为这回她没有答应，更没有先动手，全责任，都在他一个人上。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她主动勾引，甚至迫他，责任也一样在他。要是妈妈还在，知了这件事，也只会不由分说地打断他一个人的。因为他是男生，是成年人，是年的一方，就算江示舟真的不懂事，不意味着他也可以不懂事。

    抛开其他一切条件和借，昨晚他所的事显然就是不折不扣的。的对象还不是别人，正是他未成年的亲妹妹。

    明明说要一直保护她，到来，他和他痛恨的那个杀人犯亲爹，原来本没什么区别。

    他现在最害怕的甚至本不是坐牢，他怕的是

    怕她会彻底丧失对他的信任，怕她会彻底陷绝望，怕她会恨他一辈。

    对不起我也不知怎么才能弥补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这样的，真的，求你不要

    他的声音和他的一样开始发抖。

    不要什么？

    不要，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江示舟觉到他好像哭了。上次见他哭，已经是三年前了吧。

    她抬起双臂，本想回抱住他，最后却还是放弃了，只是伸手，了他的黑短发。

    你是在后悔吗？她叹了一气，问。

    是如果时光能倒，我宁愿你杀了我江启年抱得更加用力，江示舟觉到自己肩膀的衣服逐渐被的所浸染。

    她的意思是，他是不是后悔的对象是她。

    他昨晚喝了酒发了烧不清醒，可她是清醒的。他当时可能没有自行选择的能力，可是她有。

    她本来可以破大骂把他骂清醒，甚至拳打脚踢，把他锁在房间门外，可她没有。她甚至在只是还在接吻的时候，就已经得一塌糊涂。她想被他，想和他结合在一起，想受他的温度和心，想看到他更多的表。所以她才会在他稍微清醒了想要去的时候，迫他继续去。

    所以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不是喝了酒，江启年压就不会愿意碰她。

    现在他或许还只是有愧疚，可是以后呢？

    她已经够烂了，游离于社会之外，没有江启年她本活不去。除了江启年，也没人会知，没人会在意她和谁上过床。甚至她自己也不在意。

    可江启年不一样，他有同学，有学业，有工作，以后甚至还会遇到别的女孩。到时候，他再想起昨晚，想起自己曾经和亲妹妹过，会不会觉得恶心？会不会觉得肮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