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满腹成末路(五)

    溪岚原以为对方要在书房里行荒唐事，不想她只是抱着自己亲了几，而后退开几步，让她去吩咐膳房的午膳送到书房就好，一模一样的给顾倾城也送去一桌。

    晌午时分，饭菜摆上来，仆人退后，颜倾辞邀溪岚同席而。

    溪岚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等味佳肴了，自从离了，她一路颠沛离，被卖侯府后整日吃得都很清淡，等仆役的月钱用来购置衣裳杂都已捉襟见肘，更不用奢望拿它买荤菜了。偶尔侯府设宴，有幸还能尝到宾客们未吃完的菜。

    像这样独自朵颐致菜的记忆，得追溯到七年之前了。

    还不知你年岁几何。

    十七，九月二十三生辰。

    竟比我大一岁，我是十月九日生辰，这么说，我还得称你一句。

    倒是不必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溪岚有十一个时辰都是面无表的模样，这令颜倾辞越发好奇，到底何程度的事才能让她的面有些许动容。

    素和氏与闻人氏的诡辩争锋不过是块问路石，闻人氏是否能辩赢已无足轻重，牝司晨的异议一，素和氏的目的便达到了，北渊人心涣散，几个藩王虎视眈眈，五王趁此相争夺权是迟早的事。

    溪岚低眉思索一会儿，问她：我等义军该作何准备？

    仁煦太后曾曰夫攘外，必先安。可见比起不足为惧的义军，她更忌惮五个藩王的势力。仁煦太后效仿汉武帝施行推恩令，以此削弱藩王势力，可惜几个藩王亦不是傻，自然知晓她的用意，再加上各自底门客谋士的鼓动，造反之心甚，只差一个合之理。这由宰相素和刍严发起的诡辩之争俨然似是一声号令，颜氏天南海北的商队几日前就飞鸽传书给我，说各地藩王纷纷招兵买，一副整军待发的模样。   颜倾辞，所以你们只需的就是一个字等，期间更要不停扩充兵。等他们自相残杀疲力尽后，彼时你们已经养蓄锐羽翼渐丰，再去与北渊对敌，至少已然旗鼓相当。

    溪岚皱眉思：你如何保证仁煦太后一定不会讨伐六泉山？

    颜倾辞淡淡一笑，还是那般甜意沁人，浑书卷气的女展开手帕轻拭嘴角，末了，极其无辜地一句：我不能保证啊但我擅拱火。

    听及此，溪岚已经全然猜到她预备如何了。

    她们的姑姑顾裴灵贵为太妃，然而墨台斤烈已死，任凭他生前如何顾裴灵，如今人死树倒，她在便无任何仰仗，本还想指望兄弟，却不料收到封家书，说顾裴元被兖王抓走，让她想想法。

    她却能有甚么法？先帝在时她还能有主意，如今孤立无援，只能腆着脸去求仁煦太后。

    兖王为何要抓楚陵侯？

    座上仁煦太后轻飘飘问去，左右秉笔太监附耳答：回太后，平陵郡王世暴毙于楚馆之，兖王疑凶手是楚陵侯，所以一气之动用了私刑，楚陵侯仍关在王府地牢。

    顾裴灵闻此眶泪，哭求为她弟弟申冤。这么大的案，岂能不经查证就随意定了罪？      仁煦太后睛眨了几眨，让太监当即拟旨令兖王释放顾裴元，并让侍卫将目击者带至朝殿审。

    顾裴灵的信比仁煦太后的旨意先一步到达楚陵侯府。

    颜倾辞揭开一看，仁煦太后为了拉拢势力果然要保顾裴元，预料之。不过可惜的是，朝廷的人到王府地牢后，只能解救一尸。

    她在顾裴元前日的晚膳早早加了些补药，二两断草磨成的粉末，混在羹汤饭菜，吃一都会招，更别提被酒掏空的顾裴元了。

    断草不会当即毒发，须历经几个时辰的痛苦煎熬，期间毒者上吐泻腹痛不止，等到完全粘结在一起后，就是真正的死期。

    颜倾辞叹息着：真是遗憾，不能亲看到他死时的惨状。

    知她狠，却没料到能狠到这番地步，亲生父亲说杀就杀，先前竟不是诓她的溪岚心里一阵唏嘘，她猜测顾裴元定也未料到，自己构谋一世，最终竟会折在嫡亲女儿手里。

    你故意让他落得和你娘一样的死法。

    这是他的报应，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不收他，我便来收他。其实本不必这么急的   颜倾辞眸缓缓上抬，不当回事地笑着，谁教他把主意打到你上了呢，是他自己在自己的命，怨不得旁人。

    溪岚心悸几，转而冷冷：人是你杀的，何故扯我作幌，我可不会对你心怀激。

    不用你心怀激，我只要你在我旁你在一时，我的日就有趣一时。

    溪岚狐疑地盯着她，问是何意思。

    好不容易能有个一吐为快的对象，况且你人不笨，有些事一就通，能省我好些。

    你的慕不行么？

    我与她就如桑寄生和菟丝，都在想尽办法从对方上汲取养分，一旦维持生存的养分枯竭，我们便会一拍两散。你却不同，我俩都有不能言说的秘密，能在心有灵犀达成互利共生的关系我喜和你相的觉，轻松恣意，任何计划都能说与你听因为我知你不会告诉旁人。

    溪岚一时无话。

    黄昏时候，顾裴元的尸首被送回了楚陵侯府，随之而来的是一封侯懿旨。

    太监掐着尖细的嗓宣读完旨意，眯阿谀奉承得笑：给颜三小贺喜了，您可是有史以来一位万女侯，太后亲封，陛御授，如此殊荣，前朝都不见得有几个，三小可要记着太后的恩呐。

    颜倾辞跪谢接旨，吩咐文琴墨月将准备的酬礼端上来。只见一人捧一盘木托走来，上面盖着红绸，颜倾辞掀起一角，太监从窥见满满的金元宝后，眯着的都笑开了。

    一路舟车劳顿，这些薄礼，权当给公公接风洗尘了。

    两盘澄坨坨，少说也有一千两黄金。

    女侯蕙质兰心，定会福源不断。   那宣旨太监不客气地接过来，一路兴采烈而回。

    颜倾辞拿着旨意回，顾倾帼脸不忿地挡住她质问：世袭罔替再怎么也不到你，老实说，你用了什么手段？！

    旨意是太后的，侯印是皇帝授的，你有疑问就去寻他们，别来缠我。

    你！

    趋利附势乃人之天。任顾倾帼再怎么想破脑袋，都明白不了这浅显理。顾裴元死，理该是顾倾城继任，再不济也是给嫡的女顾倾帼，可这二人在仁煦太后都不如颜倾辞有价值，要知，她的背后，乃是天首富的颜氏，孰轻孰重，聪明人一目了然。如此既得了楚陵侯府的支持，又能拉拢颜氏为己用，一举两得，如虎添翼。前有百万黑甲铁骑，后有颜氏充当国库，谅那有反心之人在谋逆前也该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能耐。

    是夜，颜倾辞反复摸着悬挂在正殿衣桅上的女式玉带坐蟒服痴痴愣神。

    溪岚端来一碗羹，静静站在其后：正央坐蟒，这可比斜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