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饰北斋

    居然是周衍。

    傅青淮冷不丁被叫住了，愣了一，周衍？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我约了朋友吃饭，结果打他电话他死活不接。快帮帮忙，带我去呗。周衍急急迎上去，来来来，咱俩跟门卫大哥说一声，我真不是坏人。

    他像是很着急，右手微微拦在傅青淮后腰，把她往门卫室引。

    你等等，我接一我朋友。傅青淮不肯动，要去接陆斯年，一转却看见他已经自己走过来了，松了气，抱歉，这是我朋友。

    不要。陆斯年好脾气地笑笑，转过脸不动声地上打量了周衍一，你好。

    周衍没想到半路杀这么个相貌气质皆众的男人来，心一凛，也上打量了他一。

    傅青淮正帮陆斯年登记，背对着他们，没看见两人之间的眉官司，随问：周衍，你手机号多少？这里要填一。

    周衍不说，故意凑到她边去，上臂碰着了她的肩，我自己写吧，谢谢你啊，青淮。

    他边写边看见傅青淮已经把陆斯年的手机号填了，心里暗忖他们俩估计关系不浅，一会儿得试探试探。

    他才跟许仪事无细地打听过傅青淮，知她一向醉心学术，对男人的态度，可有可无。没想到才几天功夫，竟然冒来这么一号人。

    青淮，那天画展去看了没？秋秋刚还问我呢。了门卫室，周衍抢先一步挨着傅青淮走，故意拣些只有他们才知的事儿说。

    这一儿盖弥彰的心思，陆斯年如何听不来。

    去了，我陪她去的。他不等傅青淮回答，先同周衍礼貌一笑，幸会，鄙姓陆，陆斯年。

    幸会，周衍，我跟青淮平时凑一块儿些项目。以前倒一儿没听青淮提过你？

    陆斯年笑得云淡风轻，画展那天认识的，虽然仓促，也算是缘分吧。倒是画展那天没见你？

    两个男人的神在空气里碰上，火光四溅。

    周衍心里沉沉地往一坠。

    本来今天打算来玩儿个偶遇，可没想到才几天功夫，事居然突然变成了这样！

    这来历不明的男人是从哪儿冒来的？他自认在永宁城里也算是人面很广了，居然从没听过陆斯年这个名字。

    不过看他穿着打扮简单随意，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倒不用急在这一时。就算是正牌男朋友，他也有的是办法撬掉他。

    周衍眯起一双桃，潇洒一笑，哦，看来秋秋这门票是给对了。那我先去找朋友，青淮，咱们回见？

    傅青淮对他并不怎么上心，哦了一声，见他转而去，也拉着陆斯年走，一会儿我午还有课，只能在学校里将就吃一儿了，委屈你啦。

    又不是吃糠咽菜，哪里有委屈这么一说。再说了，你们学校的堂好，永宁谁不知。陆斯年笑着牵起她的手，多亏咱们萨老师，我也能吃一回。

    我倒忘了你也是本地人。傅青淮被那句萨老师逗笑了，你住哪儿？

    小时候父母在外地工作，跟着爷爷住白石寺附近，现在就近在汇昭路住着。你一直住学校？

    刚在陶谷巷买了个小公寓，这几天忙着一搬东西呢。白石寺可是好地方，以前读书的时候游秋游总去那儿。我还记得我初的时候跟几个同学翻过后山，想偷偷去看后的别墅，结果被警卫赶来了。

    啊，那里我也听说过。我们小时候读书学校也老组织去白石寺公园，后来都腻了。陶谷巷好像是这几年新闹起来的地方？以前我记得都是些老房，没什么人去的。

    旧城区改造嘛。

    ...   ...

    永宁大学最碑最好的堂，是外国语学院后面的学生堂，每个窗都是不一样的菜系，乍一看跟商场里的城差不多。

    这会儿正上着午饭前最后一节课，堂里人还不算多，也不用排队。

    两个人很快在一个不起的角落里安顿来。

    上回我来的不是时候，位没选好，被个急吼吼的男生泼了半碗海鲜粥在上。傅青淮说，这会咱们可躲好儿。

    听你的。陆斯年只要能跟她在一起，怎么都好，早上去见教授，谈得很好？看你很兴。

    差不多吧，哎呀现在还不能说，何况还有好多行政程要走。就算我们号称教授治校，也不全是教授说了算的。行政有时候也刁难一我们这链底层的小虾米。这是傅青淮的迷信，什么事不到十拿九稳的时候，她都不肯往外说。

    可是她不知为什么，很想告诉陆斯年，于是拣了些杜教授的研究说给他听，拜金女事件也说了。

    倒是个敢冒天之大不韪的教授，把大实话都说来了。所以你打算研究些什么课题？陆斯年今年才刚回国，并不知前几年文媒上的大讨论，只觉得这个教授很了不起。

    我一直都是搞别研究的，只不过这个话题不太受待见，拿经费和立项都不算容易，发期刊么，算还行吧。反正我们青年教师都是这些老三样，抓教学，搞科研，没生活...说起来我之前发过一个C刊，影响因还可以呢。跟绘画也有关系，是关于葛饰北斋和他女儿阿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