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 - 十二

    期末考试的成绩来了，崔璨在晚饭时间一个人坐在学校小公园里秋千时，公园里的每片叶都已经知晓她没考好，识相地替她遮一片凉。崔璨自己倒是一都不意外，开考第一天的第一门是语文，拿到卷的第一她就看了作文命题，心漫上来那阵烈的疲倦与抗拒里，她早就隐约预见了自己的结果。她平静地接受了。秋千能将她抛到的离天空最近的时刻，她沉重的心绪上升的速度追不上她轻飘飘的，短暂的空白她忘记有考试，忘记自己在读，忘记学校的大门为什么锁。“怎么没去吃晚饭？”吓得差从秋千上掉来，崔璨赶伸脚在地上急刹，脚底的碎石当划两痕。“我没梦吧，你怎么在这儿？”“教室的窗正对这个秋千，看到某个快天上去的人，觉有熟。”白玉烟坐到了她旁边的秋千上。“听说一今天成绩，看你这样，不像是考好了。”低踢着石，崔璨没吱声。相顾无言地坐了一会儿，崔璨才开：“，你说，为了理想的结果去一些自己瞧不上的事，是可以接受的吗？”“好问题，我最近也在想这个。对了，给你带了巧克力你要吃吗？白巧曲奇的，记得你喜这个味。”白玉烟从校服袋掏叁颗蓝的圆锥。“有化了。”崔璨自己的秋千，小跑过去接过巧克力，拿走巧克力的手仍然有一丝油香，有些苍白的手心，崔璨看见一缕化的白巧克力留的轻浅痕迹。想……“你有纸巾吗？”“有、有的。”心又开始砰砰，崔璨从兜里掏一张纸巾，着的手指替她净。很漂亮的一只手，指的茧在这不真实的致混一丝粝，正好击她心某渴望，阵阵浪在里拍打，荷尔蒙让神和因为一个人罕见地共鸣，青的味。忍不住环上她的脖，被学校的气氛压得不能呼，抱着她像抱着自己的树，氧气也是香甜的。想念你，即便你就在前也好想念你，告诉你的话，你会理解吗？“怎么就是好问题了，说来听听。”崔璨低蹭她的发。“我在想，为了以后能国留学，每天学这么大劲折磨自己到底有没有意义。”白玉烟攥了手里悬挂秋千的铁链，她似乎闻见铁锈味，“你呢？”“我懂……”用嘴碰到的地方都叫吻过，于是改用鼻尖她柔的肤，“这几天我一直提不起神写题，你想把学习的动力和我对你的望捆绑在一起，但我只是一直被两边拉扯。”手搂上她的腰，压在她的肩，“你好乖啊，我一直在等你推开我。”“只是觉得这样也许能安到你一。”“好伤人。”崔璨终于忍不住咬了一白玉烟的耳朵边缘，“不过你知吗，我考得确实不好，但只算文科的分数的话，刚好排在年级第四百九十七。”在她耳边低语，本意是想刺激她，“你要奖励我吗，。”白玉烟轻轻笑了一声，让崔璨一了气。——为什么要笑呢？明明对崔璨来说是很严肃的事。每天晚上为之辗转反侧的一句承诺，却可以无足轻重地笑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可以一边你，一边让你觉自己什么也不是？她到好难堪。“可以啊，我说话算话。你的所有要求，我能满足的我都会满足。”背被太晒得很，却捂着一团凉气。这话明明是在对崔璨示好，她只觉自己像一团被人皱的草稿纸，冷之间，里的变成汽，汽变成，有发胀的酸，又有瑟缩的痛。“你没办法让我开心，，你只是存在就让我难过得快死了。”崔璨放开她，推了一把秋千。没有崔璨抱着的觉单薄许多，这一推力气并不小，至半空时那句话的苦楚与烈的失重绞在一起，或许是血亲间的心灵应，白玉烟尝到了一瞬间妹妹的心痛。值得吗？她不懂妹妹为什么要在自己这样的人上浪费时间，多得是人会像自己一样照顾崔璨的，到时候凭崔璨的条件想怎么挑都行。以前也听说过有人喜自己，在他们的想象里自己有一个很刻板的女形象，如果这也是崔璨喜自己的原因的话，那这只是一个阶段，过去了就好了。“我恐，崔璨。”崔璨听了手忙脚稳住秋千。“过几天就放暑假了，你什么时候想要我兑现承诺了，就给我打电话。”期末考试之后是一个两周的暑假，暑假结束白玉烟就是一个正式的叁生了。回家的路上，坐在妈妈小福特的副驾驶，靠着车窗，钢化玻璃轻微的震动与密闭空间的空调风让她昏昏睡。方才一上车白芸就问她期末考得怎么样，那一瞬间她好想立即车，一个人坐公回家。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自己说：“妈妈，我想国读大学。”“国不好的吗，去读大学都是考没考好的。而且国读书要很多钱吧，你表哥去日本留个学，了你二姨四百多万，你知不。你读这么好的，成绩也不错，考个好大学，没必要国。而且我听说上那好大学是能公费国的吧，你考个清华北大，不是想去哪个国家去哪个国家……”不知这是梦还是现实，听见自己的灵魂悄声叹息，她累得不想回应。把我拿走吧，全都拿走。给我打个电话。暑假的第叁天，白玉烟收到崔璨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作文素材的笔记，说是语文老师布置的暑假作业。不太相信妹妹真的是来要笔记的，她还是带着笔记本了门。到了约好见面的公园门已经是傍晚，夕的光芒很柔和，一众老爷老太在湖边打太极。音响放的音乐，踩着樟树掉的果向里走，一个熟悉的背影拴住神。崔璨正坐在树的石凳上看蚂蚁，白的oscho印短袖有些薄，隐约可以看见黑的衣带。“你要的笔记。”崔璨抬起，这一刹那虹在直的光里晒成琥珀，让表惊喜得太过暧昧，自己的心也不由得跃动起来。人喜被需要的觉，无法抗拒这微小的喜悦，她只能劝自己家人也可以互相依赖，而即便这不是纯粹的亲，她也不该在意。“笔记送到了，那我回家了。”“那怎么行！”崔璨连忙伸手拉住白玉烟手腕，“陪…陪我散会儿步，散完……散完再走。”“原来你真的只是来要笔记的。”听到这句话妹妹的脸登即红了个透。“是吗？”白玉烟弯腰了妹妹的脸颊，自己的影遮住了她的光，“说实话。”“我，我不知……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愿意，我其实只是想看看你来着，而且未成年不是不能开房间……”崔璨越说声音越小，神不知往哪儿飘。“我没有不愿意。如果你想要，我今晚就可以给你。妈妈这几天正好在圳差，家里没有人。”终于等到了。崔璨盼了几个月的邀约，终于摆在她的面前；腔里那颗因悸动与张而切动的心，却忽然有了衰竭的迹象。坦诚的态度就好像她们只是要一起吃顿饭……是有意为之吗？故意剔去了那份人初次赤相对前的羞赧，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例行公事。她的反应让崔璨甚至为自己的期待到窘迫，原来在大人里是这样稀疏平常，不值一提的小事，原来她那么天真，她的小心翼翼那么多此一举。“所以，你想散步，还是来我家？”某些东西错位了，但崔璨什么也不了。她只能选择一个离尽可能近的选项，尽它离自己真实的愿望早已十万八千里。“我先去洗澡了。”白玉烟给崔璨拿了拖鞋就自己先了浴室。上次来家连灯都没开，没多看几就离开了，这次终于能仔细端详她家里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