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盏笼 - 他们有钱人的垃圾婚姻至少还有ti面

    颜雀速度很快，第二天就约了几个专家吃饭，带上公司的编剧助理一起赴宴。

    选的地在路星河名的一家会员制私房菜馆，私密好，还能据客人味制定菜单，路星河作为东主提前让人备了滨海特产的菜，不只是为了给专家照顾，也为了颜雀多问一些东南饮的细节。

    全过程算是比较顺利，除了两个文化人模样的老始终有看不上颜雀，话里话外现一“女人能懂什么文化，拍电影就是玩玩”的爹味，逗孩似的，颜雀一开，他们就先轻飘飘笑了笑才回答，说话的时候还都看着路星河，就像心知肚明她只是这位养的金丝雀。

    要不是路星河在场，恐怕什么话都能当着她面说来了。

    一顿饭吃完，两个助理送专家门，颜雀没吃几饭，光顾着低写笔记，路星河看了她一晚上被人戏谑始终没开，等到所有人都走了，这会儿才假惺惺给她夹了只醉虾：“颜导什么也不吃，这是气饱了？”

    颜雀忙着涂涂改改，没抬看他一：“为什么气，几位老师好好地给我演了一遍滨海底蕴，这么活灵活现，我谢还来不及。”

    这些旧秩序里浸着的男人，一辈被旧秩序框束，维护旧秩序就是他们的生命线，他们并非看起来那么跋扈，在颜雀面前趾气昂也只是虚张声势，本质里是十足十的害怕——害怕女人真的比他们懂得多，害怕女人真的能让他们问一句答一句。

    所以他们宁愿对着路星河哈腰，跪在男人面前还可在心里聊表安这是阶级垒，那要是给女人这样卑躬屈膝，那天理可不就被糟践了。

    颜雀还真有本事把几个老气个好歹，但那对她没有半好，女人就该务实一，尽其用，包括男人那一文不值的自尊心。

    颜雀写完手里一个批注，虚虚瞟到碗里多来的醉虾，顺手就直接往嘴里放，咔嚓咬到一嘴虾壳。

    熟悉又陌生的忽然让她愣了愣。

    前满满一桌菜是路星河的，都是滨海城里相当地的，当年他们在滨海住过一段时间，这些差不多都吃过。

    颜雀已经好久没有吃醉虾，那时候她成日就知蹉跎剧本，坐在窗边上就看一整天的海，难为路星河一个大少爷还要把吃的喝的给她喂到嘴边。

    几年过去，颜雀在千里外的帝都又吃到这个味，恍惚间才知，原来醉虾是有壳的。

    还好路星河似乎没注意到她的窘态，只是笑了笑说：“如果是我刚认识的你，就算忍住了不动手，也得开两瓶好酒。”

    颜雀把嘴边的虾壳慢悠悠吐完：“路总觉得我是变坏了还是学乖了？”

    路星河手起，一尘不染的指尖在绢帕上留的印记，他微垂着，声音越走越远。

    “或许是我带你走岔了。”

    颜雀忘了自己是怎么就喝大了，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小助理接回了兰亭序。

    她趴在车窗上总觉得想吐，却又半天什么都吐不来，小助理一边接安全带一边唉声叹气：“你别又是因为那个渣男才这样的吧。”

    其实或许可能不是，但颜雀没有第一时间否认，小助理就自己脑补了一大段霸总裁凌小白的台词，义愤填膺一路搀着颜雀家门。

    肖纵青已经不知黑了多久的脸，直到颜雀门，闻到她一酒味的时候脸直接黑红加，小助理把人给他，十分火上浇油地提：“今天心不好，你抓机会好好伺候，赶给我上位把那臭渣男踹来！！”

    小助理一走，肖纵青憋着一气，还是小心翼翼把颜雀放到沙发上，见她一副要吐不吐的模样，又去倒了搓了条巾来。

    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肖纵青半跪在沙发边，拿着巾笨拙地给颜雀了手，终于闷气开：“你以前最讨厌我烟喝酒……你最讨厌这些，现在又搞成这个样什么！”

    他声音不大，咬牙切齿叨叨来几句，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颜雀还能醉醺醺地抬起看他：“你懂什么？我现在还是很讨厌，怎么，讨厌的事就不能吗？”

    或许是因为喝醉，颜雀的吻里带着不自觉的骄矜，还有一丝几近破碎的倔。

    肖纵青愣了愣，差想要伸手扣住颜雀那张脸狠狠吻住她。

    他还是忍来，转把巾涮里拧了一遍，想起小助理每次提起颜雀老公时语焉不详的抱怨，心里那团火顿时烧得面目全非：“是啊，我他妈完全搞不懂，你是大导演，他是大老板，可你还要钱给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有钱人结婚就居然他妈是这样的！”

    颜雀好像听到什么笑话，轻轻一嗤：“你想多了，穷人的婚姻只会比这难看几百倍。”

    肖纵青只觉得不服：“放，如果我娶了你——”

    一时万籁俱寂，肖纵青话顿在一半，颜雀冷冰冰地朝他看过来，前者只觉得咙里像是坠了一把生锈的锁，他磕磕地几气，手里的巾拧得发白。

    “如果我娶了你……”

    如果我娶了你一定把你死在床上本不会让你有闲空去找别的，可是除此之外呢？

    生活不仅是生存而已，他没有钱，也没有什么所谓才华，他没办法帮颜雀成为大导演，甚至听不懂她的话。

    或许早晚也会生厌逃避，或许早晚也会厌倦他的——到时候他就算再不愿，也只能狗屎一样地挽留胡闹，把日搅得七八糟。

    相比起来，是啊，他们有钱人的垃圾婚姻至少还有面。

    肖纵青抿着，说不第二句话，两个人就这样沉默了半晌。

    忽然颜雀翻了个，对着沙发说了句：“如果你娶了别人，可能就会有不错的婚姻。”

    这似乎是连日以来，颜雀对肖纵青说的唯一一句不带刺的话。

    肖纵青看着她的背影，一时腔里空得发疼。

    颜雀轻轻蜷了蜷，脊背上的蝴蝶骨像将碎的琉璃，直到所有颤动沉没去，肖纵青依然一动不动，就这样看了她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