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羽记 - 9

    整个狐族都忙起来，萧离焱被抬寝殿，一路上他都地抓着赤松涟的手。腹的绞痛似乎要把他从撕裂一般，萧离焱痛得神恍惚，他没想到生孩原来是这么痛的。他勉抬看着赤松涟，张与担忧弥漫在她纠结的眉上，满心的心疼也从那双动人的溢，他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不知所措的样，急切笨拙的安……他恍惚想着，如若这真心是对自己的，那这份痛苦也算受得值了，可是他终究是个冒牌货，从一生就不得到任何光明……

    萧离焱握住赤松涟的手越收越，他的前渐渐泛黑，周遭的声音都一般退去了，他盯着赤松涟的脸，她像一明月，是支撑他活去的所有光亮，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站在她旁，看着她就足够……怀着这样一份不甘，萧离焱在剧痛的折磨昏睡过去。

    他听见赤松涟的呼唤，但是无法醒来，周遭足够黑，他如同沉了一片漆黑的海底。是……梦吗？

    成妖有两途径，一是颇有灵智的动被化成妖，此为低阶妖，一是妖胎直接产，生而为妖，此为阶贵族。他本应是终南山狐族的显赫。那一年，父亲怀胎三年一朝诞，本是个全族庆贺的喜庆日，众多护法却在看清幼的时候禁了声。他的父亲产之后便昏了过去，而他的母亲却如遭雷劈。原因无他，产床上哇哇啼哭的是两个孩，一般胖瘦，一般模样。孪生双胎……视为不详。

    那天，母亲亲手清除了在场所有人的记忆，从那一刻起，世上便只有萧离焱。他该庆幸，母亲原本想要杀了他，却在最后一刻心了。没错，他不是萧离焱，他是他的弟弟萧遇清。

    萧遇清自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一个很黑很黑的地方，每天有不同的人来照顾他，这些人都傻呆呆的，他与他们搭话也得不到回答。如果他能一直不知世事直到死去，或许不会到痛苦。可是有一次这个很黑很黑的地方来了一个人，从此他的平静世界就被打破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

    幼小的萧遇清蜷缩在黑暗里，他听到一阵响声，然后是石门打开的声音。黑暗传来一句稚的低呼，他好奇地探过去看，对上了一双金的睛。

    “我天，你怎么和我得一样！”来者着脑袋夸张怪叫，从那以后萧遇清才知，这世上不止有自己。

    萧离焱知了这个密室之后便总是偷偷溜来，萧遇清也因此得以学习法术，了解外面的世界。只是，他越了解，就越觉得心寒。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天的红柳绿，秋天的落叶和果，南山路上的卵石小径，山崖之巅的狂风大雪，这一切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萧离焱没心没肺地跟他分享一切快乐的事，他是优秀的，耀的，一如他张扬的红发。可是，与他一般模样的人却要每日待在这漆黑的密室里，不得见光。萧遇清曾想着，不如去死吧，一了百了。

    萧遇清沉浸在过去的梦里，无法醒来，一屋的产婆护法都急坏了。他昏迷不醒无法合生产不说，现在都到了要生的节骨了，可是他的肚却意外地不再收缩，那耸的肚意外地平静。赤松涟双手抓着他的手跪在床前，她试图用灵力唤醒他，可是他却好像把自己关在一个罩里，外人无论如何都打搅不了。赤松涟无法，只能低轻吻他的手，却到他忽然一动，惨白的脸上一笑意，他喃喃着：“赤松涟……”

    梦里，他偷偷跟萧离焱跑密室，外面正要举行妖日的庆典。萧离焱说要去帮忙，让他自己随便逛逛。这正和他意。望着哥哥跑走的背影，年幼的萧遇清一个不符合年纪的无奈笑容，他的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傻了。居然相信了自己是他的影，只有他能看见的鬼话。萧遇清早就明白了，狐族忌讳双生，而自己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他只不过是想来看看哥哥的闹究竟是什么样，看完之后，他就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妖日果真闹，每个人都笑着，萧遇清躲在角落，偷偷看着那一张张刺目的笑容，他看见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挽着手与人拼酒，哥哥就坐在他们旁，一家人其乐。脸上一凉，他竟然哭了。萧遇清慌张地抹了把脸，转跑了去，他一直跑一直跑，好像后追着一只名叫孤独的鬼，他只要稍稍松懈就会被吞噬。

    一直跑到湖边，萧遇清才停了来。他大地着气，渐渐平静。月光温柔，面波光粼粼，如果能在这里结束生命也的。萧遇清正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后有人，他回，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睛。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披五彩绫罗，笑着朝他扑了过来，狐狸耳朵茸茸的，蹭得他脸颊很。女孩笑着抱他，似是与他相熟一般：“终于找到你了！”

    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