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崖ding - 分卷阅读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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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壮实,随着步伐缓急,鼻孔“呼哧呼哧”气。暮渐沉,林寂静,“国字脸”牵着两匹在荒郊小路上。沈思看不见他的面孔,只能看见他黑黢黢的背影。

    从背上张望去,可以看到几座小小村落散布在山坳里,炊烟袅袅的房舍间,零星闪耀着几火光,恍若漂浮在灰暗面之上的萤。

    一瞬间,沈思无法抑制地回想起了故乡的老宅。那是的青砖小院,门着一株遒劲苍老的榆树,树斑斑驳驳,似焦枯的鳞片,枝条舒展开来,支撑着大的树冠……每天傍晚,当灶间开始蒸腾起郁的饭菜香气,刚及垂髫之龄的沈思便会蹒跚着跑到门外台阶上坐好,双手托腮耐心等待着。过不多久,父亲与哥哥们就骑着准时现在了街的尽

    练兵归来的父亲看见沈思,总会一把将小儿抱起,双手举着抛得老,落后又用茂密的胡须来回刮蹭着,他喜用这笨拙而糙的方式来表达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厚父

    可惜沈思并不买账,他总是一边挣扎躲闪着,一边去抓父亲的盔。那盔是铁制的,上嵌刻有六甲战神,端还竖着一簇威风凛凛的红缨。父亲嘴里喝斥着:“胡闹!这可不是小孩玩意儿。”却又拗不过小儿泡,只得将他轻轻放回地上,又将盔往他一扣,转去饮茶洗漱了。

    那盔足足比沈思脑袋大好几圈,晃晃的,遮住了睛和鼻,只一张气的嘴。盔里积满了灰尘与油,充溢着重的汗臭味,摸上去冷冰冰、腻腻,可对于孩童沈思来说,却是比皇帝上的冕冠还要气派。他幻想着自己成了大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骑了一竹竿便在院里“冲啊!杀啊!”地冲锋陷阵起来。

    每每这时,哥哥们总喜使些小诡计逗他,不是拿了石弹他的,就是趁抓一把他开的小雀儿,当他气鼓鼓掀起盔要兴师问罪时,哥哥们却嘻嘻哈哈谁都不肯理睬他了。他跑去揪住三哥,三哥就会狐狸样狡诈地笑着,暗用手指向大哥。他转瞪向大哥,大哥会很严肃地咳一声,故意拿角偷瞄向二哥。二哥从来不替自己辩解,二哥只会默不作声掉沈思鼻尖上的泥,又替他摘掉一枚黏在肩的树叶……

    记忆的一幕一幕就好像投烈火的画卷一般,慢慢地燃烧殆尽,灰飞烟灭,直至彻底消失。沈思抹了一把眶,汽很快又充盈其间,模糊了视线。他多希望白天发生的惨祸只是场噩梦,睛,伸伸懒腰,翻个,一切又都能回到幸福的从前了……那时有父亲严厉地训诫他,有大哥耐心地教导他,有二哥无微不至地关怀着他,还有三哥总在他闯了大祸之后帮忙想鬼主意……现在什么都没了……

    残酷的现实如同大山般压在他肩上,压得他不过气来。回想想,就在几天前他还是那样的喜悦顺遂、志得意满,不过短短几日光景,竟从青云之上直堕了万丈渊。什么沈小将军,什么英雄少年,他能骄傲任地为所为,正是因为背后父兄们无私的包容与溺,那是他存活于世最大的底气。

    然而世事如,奔不息,在命运面前,人终究不过是沧海一粟。任凭个如何勇敢无畏,悍不屈,都难以摆脱被裹挟着漂泊而去的凄惨场。

    “你醒啦?”听见动静,“国字脸”转回收住了脚步。

    沈思赶用袖拭掉里的泪,同时别过脸去,不肯给人看到自己弱的模样。

    “国字脸”安静等在原地,待沈思绪稍稍缓和来,才细心劝:“沈公,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山坡那边有一洼泉,先去洗把脸吧。”

    沈思依言过去洗了脸,被冷一激,神智果然清醒不少。他带着愧疚勉丝笑意:“承蒙大哥多次手相救,还未请教尊姓大名,真是失礼。”

    “国字脸”抱拳于:“在误投了顾名璋门,屡行残害忠良、助纣为之事,实在愧对祖宗家门。名号恕我羞于启齿,我家行六,若沈公不嫌弃,就权且唤我声六哥吧。”

    “六哥千万不要自责,你也是奉命行事,不由己。”沈思回了个礼,气幽幽问,“不知我家三哥他……”

    “国字脸”微皱了皱眉,沉良久,嘴几次开合,终究什么话也没说能说,只带着满脸的遗憾与同摇了摇

    沈思溢满泪,牵动嘴角苦笑了一:“是啊……早该想到的……”他将悲愤之生生压了去,“六哥此番救我来,已经是掉脑袋的大罪了,不但军回不去,恐怕有家也归不得了,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国字脸”朗一笑,牙齿在昏暗泛着白光:“实不相瞒,我父母早亡,家贫苦,是故年近而立也未讨得一房妻室,倒也无牵无挂。想来顾名璋并不会为我个无名小卒大动戈,我只需找个隐秘地方暂避过风,便可如从前一般安生度日了。”

    沈思低着,一抚摸着腹的细,显得心事重重:“六哥寒微,凭借真刀真枪的战功得以晋升,又赤胆忠心明大义,想必将来定会有一番作为。若因为救我而不得已栖草莽,沈思实在过意不去。”他想了想,谨慎提议,“晋王卫律是我义父,不如陈大哥随我一同返回晋原吧,在他佐佑之应可保你我无恙。相信家父所蒙冤屈总有一日可得昭雪,到那时再请他为陈大哥谋个合适的官职,你也可一展抱负。”

    “公的好意在心领了,但我对仕途经济已无半分眷恋。”那“国字脸”目光坦诚,“从前我年少气盛,也想要拼着一本领换取功名平步青云,可经得越多看得越多,就越是心灰意冷。皇帝昏庸官场腐朽,如此世谁又能真个得偿夙志呢?贵如你者不能,安分守己如我者亦不能。想,只有屈从顾名璋之投机钻营媚上欺,若不屑于此,便会落得沈老将军一般唏嘘收场。”

    沈思闻言愤愤骂:“我不信顾名璋真的能只手遮天!为朝廷一品大员,文不能安武不能定国,空凭一张不男不女的妖人像迷惑皇帝,等他把忠臣良将都杀光了,再有敌来犯谁人可去保疆卫土?”

    “国字脸”连连冷笑:“公还看不透吗?今上这个皇帝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当初他那为太的哥哥是狩猎之时坠而亡的,而他哥哥死时,也只有他一人在场。若非先帝病膏肓,又嗣凋零,他早就被押宗人府治罪了。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那些耿直的有识之臣更加忌惮。他是不怕打败仗的,反正他有大片的国土可以割让求和,有大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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