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
耽溺享乐？”
听到这话, 司
睿一怔, 连忙：“茂弘说的是, 孤轻率了。”
这一年多来, 亏得王导主
, 王敦主外，扬州局面才渐渐安定。朝野上
还有不知多少事务，要仰赖琅琊王氏, 他自然要虚心听从王导谏言。
见司睿如此
脆的致歉，王导表
稍缓：“贺礼价值几何并不重要，只在梁公态度。不过再贵重的贺礼，也抵不得税赋。等荒年过去，还是尝试重收三州田赋，
控盐、铁。”
今年大旱，并州早早便上报朝廷，请求赈济。扬州哪里又多余的钱粮？但是减免赋税还是可以的。听闻并州大兴土木，恐怕也是为了尽量消耗涌
的
民。能在大旱时，保住司、冀安稳，还杀了石勒，夺回河东。这样的功绩，就连王导都自忖无法办到。
然而梁丰越是有能，对于朝廷的威胁也就越大。小恩小惠哪里比得上威胁，王导自然要劝谏一番。
司睿连连颔首。但是心底，却也有几分不信。朝廷把整个北地扔给了梁丰，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更别提派兵支援。并州局面如此艰险，哪有余粮上缴？还不如指望北上的王敦，能够安定豫州呢。
当然，若是并州和伪汉两败俱伤，再由王师北上，就更妙了。
总归还是要徐徐图之。司睿把北地这
麻烦，压回了心底，又与王导商议起了侨置州郡，安顿北人的事宜。
※
一觉醒来，梁峰只觉冷得
奇，
上的蚕丝被都有些抵不住寒意。又降温了吗？他
了
，想要翻再补会儿眠，谁料一旁奕延咦了一声：“雪了。”
什么？梁峰噌的一声翻榻，快步走到了窗边。只见外面白茫茫一片，地上已经铺了寸余
的积雪，天空还飘着雪
，还真是雪了！
“瑞雪兆丰年！”梁峰不由喜上眉梢。今冬，三州普遍
行了耕，也
上了冬麦，这一场雪，可比任何宝贝都更为珍贵。
一件狐裘大氅披在了肩上，奕延双手环
，把人裹了起来：“主公辛劳一年，自能的上天垂怜。”
“有雪自然是好，不过也不能松懈。要
好防虫……”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了来。这些，自可以等到办公时说。放松肩背，梁峰靠在了奕延怀
。温
的
和同样温的
温，驱走了上寒凉。
※
一日又一日，难捱的寒冬渐渐退去。立
到来。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倚门远眺，一位荆钗裙布，满面风霜的妇人
声叫了起来。
这一嗓
，引得一家老小都挤到了门前。只见不远
，穿
布袄的汉快步向这边走来。虽然上净是灰土，袄也扯破了半边，但是那人脸上，满是洋洋喜意。
“得来了吗？！”还没男人屋，那妇人就冲上去抓住了他的衣袖。
“得来了！亏得卢二他们帮衬！”那汉哈哈大笑，从怀摸了一个布包。妇人尖叫一声，想要去抢，他却闪了一闪，“这次可是要放在田
的！”
“蚕月就要孵了，自然是养蚕！”妇人眉峰倒竖，寸步不让。
见两人争执，旁边站着的老汉打断两人：“莫争，莫争。这么大包，分作两半就好。”
见父亲这么说，两人也不好再夺。老汉笑呵呵：“快打开看看！”
那汉这才摊平了手掌，小心翼翼揭开了那方布。只见里面端端正正摆着块泥
，不怎么大，圆
的，前端也不知被谁踩了一脚，还留有鞋印呢。
然而这块泥，却让老汉和妇人同时惊呼起来：“可是
角？”
“正是！”那汉眉开笑，“我从刘五脚夺来的，半个角呢！”
这“”，指的自然是鞭用的泥，乃是县尊专门摆在城南迎接芒神用的。而上的泥，对于农人可是宝贝。放在田间可助丰收，盖着蚕可保蚕。哪次鞭，不是争的天翻地覆？
能抢到角，可是大大的吉兆！
“好！好！好！”连喊了三个好，老汉乐得声音都变了调，“今咱可要好好田养蚕，不负神佛庇佑！”
是啊，他们一家五
，竟然全
熬过了大荒的灾年！放在往日，谁敢想？有这样的神佛在，今年也要努力耕，勤劳养蚕，不负佛祖眷顾！
从最北的雁门，到最东的乐陵，并、司、冀三州，大小郡县，尽皆在鞭的锣鼓声，开始了一年的耕作。
翻地、除草、播，乃至开辟荒田，所有人都忙的不亦乐乎。而大小令
，也不得闲。分
给他们，还有一样重任。
响亮的锣声在田间响起，一群人立刻冲了上去，用锹的，用镐的，用耙的，片刻功夫，就挖开了一个大
，
里面白的虫卵。
这样的东西，放在往常，恐怕会有人厌恶不已，甚至不忍细看。然而今日，围着的农人全都瞪大了睛，面带惊喜。
“快！快装起来！”不用衙役
促，就有人先手，把结着虫卵的土块全都铲到了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一遗漏，方才停手。
也不休息，其人立刻向前方赶去。这群人，青壮不算很多，大分是老人孩，一个个翻动石块，查看土
。一旦发现虫卵，又会一拥而上。
从日到了晌午，队伍终于停了来。带队的衙役们搬了一大锅和一个香案，摆在空地之上。香案燃，柴火烧着。小吏便命人把虫卵剔来，倒锅里，随后又倒了一袋面，一撮盐，一同翻炒起来。
一会儿工夫，
烈的香气就飘了锅，引得周围劳作半日的人，一阵狂吞
。
见炒的差不多了，那吏员大喊一声：“起锅上供！”
立刻有人把锅摆在了香案之前，作为主祭，那吏人先是站在案前拜了三拜，随后大声念起了祷词。这段词倒是极为简单，不外乎什么迎药叉神将，赐饮
饱满云云。念完祷词后，他退后几步，示意可以开饭。
早就见过不知多少次了，那群农人立刻排起了队，挨个来到香案前。有人掏木碗，有人拿着盘，衙役一人一勺，给他们添上了饭。只见碗里炒面金黄，散发一
似
香，又似麦香的奇异香味。没人会浪费这么好的东西，接过炒面，众人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这味，简直比自家过年时吃的
饼还
啊！
不愧献给佛的供
！恐怕也只有佛，能让那可怖的虫害，变成
餐了！
从老到小，谁也不肯浪费半，有些人还取了上带的
，连碗都要涮上两遍，连残渣都不放过，统统倒嘴里。
这还只是虫卵，若是蝗虫成，吃了五谷青草，岂不跟变成母一样，更加味？不少人心暗自惦念，还有些聪明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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