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问鼎(全) - 分卷阅读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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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府史祖逖,哪个不是世家?若一味说梁使君只用寒门,也有些偏颇了。

    听温峤此言,卢谌:“太真是任事之人,我却不堪琐事。不过这还是其次,太真未曾听闻幽州都督之选吗?洛,怕是对并州起了不睦之心。”

    这事,温峤又怎会不知?

    “段氏鲜卑暴贪纵,实乃选。也不知是谁言,让天如此行事!”温峤忍不住,“其实梁使君民如,一心为天安,平祸,并无他念。谅,你我方才弱冠,何必苟且一隅。大丈夫,当为天计!”

    若是没有安民守土之心,温峤当初就不会选择留在战不休的并州。现在他已经当过县令,当过史,又被梁使君迁为从事郎,封将军号,刺史府任职。一步步,都是凭着自己的智慧和勇气。他当然希望卢谌这个弟,能同他一起留在并州,建功立业!

    可是对面的卢谌思虑片刻,依旧摇了摇:“之前叔父来信,说太尉想要辟我为掾。如今洛安定,实不如前往京都。太真,你也是温氏弟,又建了如此多功勋,不如与我共赴洛?”

    温峤看着对方那张俊雅无比的面孔,心失落,实难言表。好友庾亮已经随琅琊王去了江东,连妹妹也成了世妃。姨弟刘群,弟崔悦也随刘琨这个姨丈去了江东。现在卢谌也要往洛,这些至亲朋,未曾有一个认同他的选择。他们明明与自己年龄相当,怎就对功业如此无动于衷呢?

    然而再怎么劝说,卢谌最终也未留

    有人往沿着陉,前往京都。也有人沿着陉,从远方前来。

    当谢鲲再次登堂,拜见那位风姿绝佳的故人时,心态已然大变。当日对方不过是上党太守,自己则是王司徒好的四友之一。然而短短一年过去,对方已升任安北将军,都督两州军事,自己却沦落的失了官职,前来投效。这一前一后,着实让人慨万千。

    看着堂求拜之人,梁峰微微一笑:“洛一别,未曾想还能见到谢郎。当日我走得匆匆,不及与谢郎相谈,着实可惜!”

    他的表,未曾有分毫不悦之。似乎早就把当日诘难,忘在了脑后。

    谢鲲心一松,再次拱手:“使君大度,某自愧不如。”

    看着那缺了两齿,却依旧风姿不减的谢氏郎君,梁峰也心也有些慨。陈郡谢氏,他当然也知。谢安和淝之战,怎么说也算是传世的经典战例。没想到谢氏兄弟未曾南,反倒北上来投了他。不过如今谢安石还未生,最重要的是这两人能不能用。

    当日在王衍府上,谢鲲的“表现”着实令梁峰记忆刻。不过这些作态,有多少是发自本心,又有多少是为了迎合这浮华世,生造的假象呢?梁峰可以重名士,但是绝不能用王衍那样位,无所事事的废

    脑只是一转,梁峰便:“如今并州初定,冀州未平。谢郎名满天,又曾在东海王府任职,如今前来,实在是我之幸也。正巧乐平史一职从缺,不知谢郎可肯屈就?”

    谢鲲愣住了。他可没想到,梁丰竟然一上来就让他担任乐平国史!虽然不是如刺史府或者将军府为掾属来的亲近,但是这秩比二千石的职位,比自己之前的官职只不低!

    然而不等他答话,梁峰又:“只是乐平刚遭兵祸,国民生凋零,还需悉心安抚。此事繁杂,怕是要费些心思。”

    看着梁峰面上郑重表,谢鲲突然反应了过来。给他史,而非掾属,其实不是看重,而是这位梁使君想要看看他真正的才华能力。就算诗赋华,玄辩无双,乃至通音律,豁达,与治州郡有何益?当日梁丰在王衍府上说的明白,这样一个勤勉政事之人,哪能容忍王衍那样的“喜清远浊”之人?

    乐平是个偏荒小国,又刚刚遭了兵祸。若是治理不好,梁峰自有罢免自己的理由。而若是悉心整治,忙于浊务,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士形象,又要如何保住?

    这个令自己为显贵看重,登堂室的名,真的要放弃吗?

    只是迟疑一瞬,谢鲲就朗声:“官不才,得使君看重,自当不负使君重托!”

    他应了。而且是知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后,脆利落的应。梁峰不由在心底暗叹,果真是谢氏发端的人,知自己所求为何。这样的人才,只要能洗脱那狂放作态,还真能为自家所用。

    若是谢安石在诸官勤勉的并州,还会不会有隐居东山的作态呢?

    梁峰角不由些笑容。除了谢鲲兄弟外,还有刚刚到来的郗鉴。这人可是王羲之的岳父,也是“东床快婿”一词的由来。如今也被他拐到了并州。当自己一步步迈上台,不知会抹去多少典故,又留多少新篇。只是如此想想,就让人生些古怪的愉悦。执手改画卷,也不过如此吧。

    群贤来投,公务便多了起来。洗尘接风之类的宴会更是数不胜数。转就到了八月过半,这日梁峰散了酒席,缓缓返回后院。天已晚,浑圆月浮上夜空。秋月圆,放在后世,是阖家聚,共庆良宵的时刻。但是在此刻,秋节还未曾诞生,就算有文人雅士赏月,也不过是余兴,当不得那么多寄托。

    梁峰也从未重视过秋。他的家人早已远去,如何团聚?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可是今夜饮了些酒,却让他升起几分思愁。

    脚步一顿,他改了方向,朝着不远的别院走去。院里还是没有人当值,只有屋亮着灯火,似那人尚未睡,等他归来。梁峰其实不怎么常在奕延这边住,今夜更是乘兴而来,未曾想过他睡没有。如今见到灯火,心不由一,迈步向里走去。

    “伯远,你可睡了?”自然而然的推门,梁峰想要门,却突然僵在了原地。只见室榻上,一人散发敞怀,坐在榻前。似乎刚刚沐浴过,连发都未曾汗,正拿着药,为自己敷。

    没料到梁峰会来,奕延惊的站起了:“主公,你怎么来了?”

    然而话问,他才想起今日是何日,又:“可是不喜这圆月?”

    他跟主公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自然比旁人更熟知他的喜好。每到秋,主公都会有几日心不快,郁郁不乐。哪怕是丰收之喜也无法改变。只是他没想到,这次主公会来看他。

    梁峰张了张嘴,方才挤一句:“你上的伤……”

    奕延低一看,便拢了拢衣襟。他合的伤不知几许,平日穿着衣衫也就罢了。现在在外面,颇有几分狰狞。

    “无妨,都是些轻伤。只要再些药,就能痊愈。”奕延故作轻松的答

    那哪是轻伤!梁峰只觉的眉都锁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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