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问鼎(全) - 分卷阅读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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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了半天,他终于挤句话:“这……这只是小戏作,当不得真。”

    “为何不能当真?”梁峰眉峰一挑,“农事关乎国之兴亡,乃天第一要事。这些年,并州开凿的渠合计恐有千里,碓更是一年一新,为百业之利。若非行卷写的,求知院又怎会录取?”

    祖台之愣了一,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幼他辈最重视的,就是经史诗礼,儒家典籍。后来稍一些,还要学习老庄玄理,懂得如何一个风雅之士。赋诗玄谈,才是当世最看重的才华。数算?利?只能算游戏。

    就连他刚刚结识的郭璞,也是一位标准的名士。诗句仙逸,文采富丽,加之其广博才学,更是让人称奇。比起旁人,他这微末好,简直不值一提。

    可是面前之人,实在不像是随敷衍。难这位使君真是重视自家行卷,才唤他前来吗?

    见对面青年都有些坐立不安了,梁峰不再买关,直接:“我设崇文三院,就是为选才。想要安民治州,也不能单靠诗书。不知祖郎想选什么科目,继续研呢?”

    他的话没有说尽,但是其意思分明,也跟当世“远俗务”的风气背而驰。然而梁刺史是了名的勤政民,并州一地又在他治,有这么个想法,也不算太怪。只是在他面前说这话,又专门提到了行卷,意味着什么?难不成求知院的院士,也能任官职?

    这,祖台之犹豫起来。要选什么,他还没能定决心,可是直面那双亦如明镜的双眸时,心所想,又焉能瞒住。咬了咬牙,他低声:“小想试试匠作一科……”

    这真的有些不上台面了。将作原本为秦时官名,转指掌室,打造用度诸的少府官职。求知院,改为“匠”字,本就低了一级,这类似匠人的东西,又岂是士族该接的?可是祖台之真有些忍不住。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可以由数理推演至实的运作模式。

    能工巧匠数不胜数,然而哪个能说自家所造之的原委?没人可以。他们只是依照经验行事。但是匠作一科,不同往常。弦度几分,才能让碓稳稳旋转?弓几寸,才能让箭矢的更远?为何添一炉杂料,能让铁韧上几倍?这些,都是匠作一科要研的东西。对于祖台之而言,此科真的太过新奇!

    梁峰没有笑,反而轻叹一声:“匠作一科由刘院士所开,虽然规模有限,但是其产,乃是供养书院的本。只是世人厌它俗杂,不愿,哪知技近乎!”

    人人皆知“臣之所好着也,乎技矣”一句,可是谁会此解呢?这话究竟对是不对,祖台之也无法分辨。然而供养书院一语,还是让他颇为震惊。匠作竟有此效用?

    梁峰的话声未停,继续:“如今刺史府设诸曹,各司其职。但是利、匠坊、营造等类分散诸曹,无人调度,终究是我一桩心事。若是另辟一曹,选能者任之,领匠作发挥全效,才不枉这科之设。”

    祖台之眨了眨睛,这话的意思是,使君属意他任这个新曹掾属?他来晋才几天功夫啊!

    “小……小……”祖台之张了两遍嘴,终究没能把文说

    梁峰倒是一笑:“只是此职仅仅同诸曹相当,又要从匠作科录选,并非多大的官职。倒也不急于一时。”

    祖台之一听就懂,这新曹只是意向,究竟如何设置,能否选他,还要再看况。不过短短几句话,彻底勾起了他的争胜之心。他年方十八,祖氏在朝也没有当职的官,刺史府为掾其实并不丢人。更何况新曹乃是梁刺史一手设置,意义自然非同小可。

    他能胜任吗?祖台之冷静了来,那颗属于世家的骄傲之心,也开始复苏。他苦学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为官吗?这样的机会,怎可怯懦避之!

    看到祖台之渐渐清明的表,梁峰心底也是一松。这事其实耽搁久了,现在可没有六之说,官员职能错,理起来极为麻烦。他实在急需一个工,来统杂务,让并州的各项新兴工程、匠坊步上正轨。只是匠作科里懂钻研的不少,懂为官的却着实不多。让科学家从政,是最得不偿失的事,技术型官僚可就不一样了!

    祖台之虽然年轻,但是行卷写的已有几分火候,对于匠作又不排斥,只要能力跟得上,当是一个好苗。就算没有祖冲之这个念想,也可以拿来一试!

    “非止匠作,求知院新奇,小哪会荒废。多谢使君提。”祖台之坐直了,回答也从容多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人才,梁峰一笑,像考校后辈一样,又简单问了他几句院事宜,便有了送客之意。直到这时,祖台之才反应过来,使君居然一句都没提他家兄。难不成这次真的是专程请他?

    犹豫一,祖台之还是忍不住:“家兄守庐,应在三月之后期满。”

    虽然都说守孝三年,但是服丧其实只用二十五个月,也就是两年之后,再加一月。祖逖居丧的时间,上就要结束了。

    梁峰并未接话,而是:“若是不意料,幽州都督怕是年会对并州兴兵。祖氏乃范著姓,却有些不便。待到兵结束后,我会再派人相请尊兄。”

    这话里,透了双重义。一是明未来的战事,谅祖逖不由己;二是表明自家并未放弃,还是有征辟祖逖的意思。不过其还有一重隐意,就是他自信并州不会输给幽州铁骑。这样的风度和真诚,实在远胜那些盛气凌人的司族裔。

    祖台之心五味杂陈,说不动还是慨,只得恭恭敬敬再施一礼,方才退了去。走到院外,被日光一照,他才隐约觉。这梁使君待人接,真有些不拘一格的味。这脾,跟自家兄岂不像极?

    数日后,当祖逖收到并州来的书信时,也不由皱起了眉。祖台之的信写的极为详尽,非但描述了崇文三院和并州景象,还细细复述了当日跟梁使君的对谈。新曹设置,而且想辟祖台之为掾的事,让祖逖极为惊讶。

    这是在对他示好,还是真的看了从弟的才华?仔细思索片刻,就连祖逖都不得不承认,梁本不必用这样的职位示好。自家的名望其实并不众,也非一等门第,何必折节如此?不过这么想来,梁刺史的心气魄,就更为惊人了。本不在乎这颇为失礼的推拒,还能欣赏祖台之的才华,并且打算委以重任。就连自己这边,也再次给了让人难以拒绝的诚意。

    幽并果真是要开战了。梁使君并未急着让他投效,相反,退得彬彬有礼,贴从容。可是这一退,反而让祖逖心了些意动。他真就那么怕王浚吗?其实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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