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至微无尽

    妖王在梧山落，脚刚着地，一绵密的剑网便向她急速袭来。

    她只舒了舒手指，右脚一退，一赞掌，轻轻柔柔的。可剑网在与她掌力相接的顷刻间全化为碎片。

    白夜煌微笑着，说：既然是神界的故人来了，何不来见见我？

    一冷厉的男声响起：破阵再见吧。

    可以啊。

    白夜煌的右手往后一背，起剑指。一足可崩山摧天的剑势向周延宕而去，不仅把后续袭来的剑网被击成碎片，连构筑阵法的四角阵基也被一同毁去。

    白夜煌微笑起来：已经破了。

    一柔媚的女声响起：还有第二阵。

    白夜煌周遭扭曲成一个黑压压的空间，随后展开一副令她无比熟悉的景：白府的白杨树，在白杨树练剑的年轻时的白夜煌，以及同她的丈夫倚窗对谈的场景。白夜煌无奈地叹了气，说：月玲珑，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真是一都没有。

    接着，白夜煌指一挥，一把怪异的剑从她袖。

    这是一把柄剑，剑刃的形状又像刀，又像剑。剑柄极，握在白夜煌手里，像一把短枪，又像一把带刃的短。这就是专为白夜煌量打造的兵，也是六界十大神剑之一的时序。相比其他神剑，时序的年纪最轻，铸造时代最晚，也没什么特殊作用和特殊象征，唯一的战绩就是杀了几个神祇，只因为是妖王白夜煌的剑，所以才被一同列神剑谱。与其他剑相比，时序像是个凑数的。或许是因为那个排神剑榜的人，觉得十比九更好听吧。

    白夜煌剑一横，走上前去，幻象凡有人影，无论是谁，提剑便斩。她在幻象杀了亲人，杀了朋友，也杀了自己。最后白夜煌持着剑朝那棵白杨树送了一剑气，树轰然倒塌。树倒塌的一刻，幻境裂成了一块一块的，像雪一般破碎散去。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白夜煌缓缓诵。

    第二重幻境阵法，破了。可第三重阵法展开了。

    一太极印法在阵心旋转放大，在太极印法四周，六十四卦排成一圈一圈，或顺时针，或逆时针，不停旋转，不停往外扩延。

    白夜煌抬看第三重，平静邃的眸闪过了一丝讶异，随后这副讶异神变成了玩味，同时充满了战意。这个女人通的气态，因为神的变化，便从温柔转为勇毅，从宁静和蔼转为好战烈迅。白夜煌说：不错，玉徵上仙，你在昆仑山隐居七百多年，潜心修习，有此成就，令人赞叹。此阵叫什么名字？

    至微无尽阵。一清冷的声音响起。

    好个至微无尽，我阵了。白夜煌微微笑说。

    白夜煌一步一步走阵，走到太极印法的央，随后对玉徵上仙说：开阵吧。

    此时，太极离卦浮在上空，太极图升起熊熊烈火来。白夜煌剑气一扫，烈火都被剑气扑灭。玉徵上仙又让巽卦浮起。太极图生枯木，升起风势。被扑灭的烈火在木与风的助阵，又重新燃烧起来。白夜煌旋挪腾空，剑气朝离卦、巽卦同时袭去。两卦被击落在地，地上的火势也灭了。

    可白夜煌没有落地，一火星在太极图间明灭了一瞬，忽然一火龙冲天而起，转瞬就吞噬了白夜煌的影。

    梧山上空，甘宁远和项文舟都看到了这袭天卷起的火龙。甘宁远皱眉，说：那似乎是昆仑山的阵法。

    项文舟挠挠：这我就不清楚了。

    甘宁远立就要梧山去相助，被项文舟拦住了：你去什么？

    甘宁远说：妖王不能死在这里。玉徵师伯也不能参与围杀妖王之事。

    项文舟失笑说：妖王哪那么容易死？再说她也不打算与仙界开战，事结束之后最多就给昆仑山来威，也不会有什么实质的举动。

    可是甘宁远还是犹豫。

    别可是了，你去了妖王还得想法护着你。项文舟说，安静看戏。我估摸这阵是玉徵那老新钻研来的，还有意思。

    果不项文舟所料，一掺杂着混沌气和灵妖气的烈煞之气转而将火龙吞噬。火焰散佚开来，分成小搓逃窜。在即将重回地面的那一刻，烈煞之气追上了火，随火一同潜太极图印。只见黑白相间的太极图印渐渐染上猩红，猩红吞没太极图，又向周遭的六十四卦蔓延开去。以家玄门真气为基构筑的阵法在被烈煞之气侵蚀之后，转便失去了活力，就像人的血被换成了墨一样。真气被逐渐替换，至微无尽阵只能汇聚一些不成样的攻势，自然是被妖王随手化解了。到最后，这个叫至微无尽的阵法终于完全死去，难以运作，只在原地留了名为阵印的尸。

    甘宁远目睹这一切后，惊讶说：妖王何时练就此招？

    项文舟说：应该是以气同化地脉为原理新创的。

    三个阵法完全破去，白夜煌落在了梧山山林之间，对周遭说：玉徵，时间急，我先这样破了。改天再去昆仑山讨教。

    哼！

    玉徵上仙提着剑，从一棵梧桐树后走来，站在了妖王的西面。

    白夜煌又往北东南三个方向看去，盈盈一笑，说：都来吧，也是千年的故人了，何故不敢相见呢？

    甘骞从东面现影，南边走一个有着如云乌发的女，肌肤白净，目光楚楚，明艳可怜。至于东边，一个外裹鲛纱，明黄衣袍的男走来。他的上着九毓的琉璃冠冕，珠是宝石一般的紫，俊朗得炫目。唯一不的是，这名男的气态有些燥烈，似乎脾气不太好。白夜煌看着他，一改对其他敌人的礼貌态度，转而轻笑一声，说：紫微天尊，你来此，是真不怕死在这儿？你该知，我对任何人都会手留，唯独对你，绝无可能。

    紫微天尊冷哼一声，说：你若手留，于我才是莫大羞辱。

    白夜煌问：一起上还是车战？

    紫微天尊说：车战对你，实无必要。他们会一起上，若你能赢他们，你我再决一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