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缕愫

    项司雨一指闭的窗，笑着说：你能先把窗开了再赏月吗？

    风靖远默然无语，尴尬地把扭回来，又喝了酒。

    项司雨掩嘴偷笑，又听掌柜的说：

    先前的诗会，无名客居魁首，梅霜君居亚魁，这一决定，即墨公也觉得有失偏颇。诗赋的确以真意切为上品，但也不得不承认，梅霜君的诗文才很是了得，只凭疏影横斜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一句，今日的赛联会就足以传为谈了。

    项司雨想，这才对，林逋的《山园小梅》当然比风靖远的轻薄歪诗多了。

    这回赛联会，有一副难对，就是梅三，相信诸位也都看了。这一对，梅霜君与无名客尽皆对了。可这回，梅霜君相较无名客，对得更工整，连公也讶异，一个女能写这样的对来。

    底的诗客们问：到底是什么对啊？

    掌柜的笑：请诸位一看。

    接着，掌柜的让小厮们拿上一个卷轴里，把卷轴一打开，里写得是上联：

    梅三，穿云叫月，青鸟隔江叹

    掌柜的又让小厮们拿上另一个卷轴，将卷轴打开，里写得是联：

    太望六韬，御虎骑龙，紫旗蔽日不难

    有的诗客说：什么龙啊虎的，真是俗气。

    另有的诗客说：这你就没见识了。这是《六韬》的篇目《龙韬》《虎韬》，御虎骑龙，不就是运使好《六韬》吗？

    梅霜君不是女吗？怎么去读兵书？

    诸人都有些失望，他们期盼的是一个才雅、温柔丽的仙，而不是才华横溢的女人。

    掌柜的笑说：这梅霜君的确是女，女能有这样的句，可见是个奇女。无名客的对虽然也不错，可诸位不知，这个人呐，用各式各样的诗号，在各式诗会上过很多次风，他的诗，即墨公可看过许多了。这回他对的联，虽然还不错，可比他原有的诗才，还是差了些，所以这魁首，他不得是应该的，等他有益了再说。

    项司雨闻言，不禁看向风靖远，问：你和那个即墨公是不是很熟？

    风靖远。

    掌柜的说完，又从亚魁依次往报。项司雨以为前三总该有无名客的名字，不成想一直到二十名开外，还没有风靖远。到最后，与会的一共三十一人，只排了三十人的名次，独独漏了风靖远。

    项司雨觉得有些过分了，偷去瞄风靖远。风靖远脸上也没什么挂不住的，反而劝项司雨，说：即墨公就是这般格，他觉得我还不错，但是没有益，就宁愿不给我排名次。这好了，回去之后得好好练练诗才，不然以后不好在他那儿混吃混喝了。

    三十人的联都评完，掌柜的说：若方便的话，还请梅霜君来拿一奖，也好让大家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奇女。

    项司雨一听，赶忙看向风靖远。风靖远不等她开，就明了意思，即刻摇摇手，揶揄说：我不去，你自己的奖，你自己去领。

    你还没给我赔礼呢！

    回我买一更好的簪送给你。

    项司雨说：我不要啦！就你去，你去就是赔礼了。

    风靖远说：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项司雨问：什么事儿？

    奖品分我一半。风靖远说。

    项司雨一想，他八成是想要酒。项司雨便说：好！分你一半。你去领奖，我回房躲一躲。

    去吧。

    项司雨一溜烟跑回九楼，坐在屋里等风靖远来。等他时，项司雨回想起赛诗会上，除了生气，还有莫名的愫在。

    她还记得风靖远作得那首诗。

    蜀山栖鹤，夜晚风凉。

    踏沧江上，冯虚剑气。

    酒飞细雨，念此忆梅霜。

    窈窕兰陵女，何人理晓妆？

    项司雨的诗才，是抄了林逋的，再好也没什么了不起。风靖远的诗才，却是他自己的真材实料。他能写踏沧江上，冯虚剑气这样的句，为人也豁达幽默，还是蜀山元神堂老，也算事业有成。就算以最挑剔的光看待他，他也没什么大的缺。唯一的问题是，他今日在诗写的这些，究竟是轻薄的玩笑，还是间接表心意？

    项司雨想着想着，脸红了，就把脸埋在臂弯里藏起来。

    这时候，风靖远来了，看项司雨神，笑着说：还没喝酒，人就醉了？

    项司雨问：他们有没有说什么闲话？

    风靖远失笑：能说什么闲话？本都不认得你。

    那就好。

    项司雨坐起来，风靖远把一个锦盒推到项司雨跟前。项司雨打开一看，盒里是一对金雀鸟镶珠步摇，倒是华贵雅致。可惜，项司雨还年轻，用不上这样的东西。

    项司雨说：我回送给师吧，这个比较适合她。

    风靖远说：你自己不要嘛？

    项司雨瞪他一，说：你不是说另送我一簪作为赔礼吗？到时候我挑个最贵的，让你好好血。

    风靖远笑着说：好好好，就依我的小师妹，明天陪你去挑簪。

    嘻嘻。

    项司雨也笑了，这回笑得没那么客，反而有些甜丝丝的。

    第二日，风靖远陪着项司雨去首饰铺。项司雨也不客气，挑了一支金镶珠石兰蝈蝈簪，价值四金。风靖远苦笑着，四金对他这个修仙者来说，也是不小的开支了。虽然可以随时赚回来，但赚钱不是他的正业。可为了赔罪，他只能替项司雨把钱付了。只是事后，再三提醒项司雨：千万别把这簪让你师傅偷了。

    放心吧，不会的。

    项司雨想，风靖远肯四金送自己这簪，他或许确实有那样的意思

    项司雨想着，低去，羞涩甜地笑了。风靖远看着她，问：想到什么了？笑这么开心？

    项司雨板起脸，白他一：跟你有什么关系？

    回迎宾客栈时，小二找上项司雨，说：仙姑，我们家大小在九楼等您呢。

    大小？

    项司雨看向风靖远，风靖远说：就是白络绎。去吧，认识她对你不是坏事。

    项司雨问：你不陪我一起吗？

    风靖远说：你们两个女孩，肯定要在一起聊很久，我今日有事，不能奉陪了。

    项司雨问：去哪儿？

    风靖远说：去万仙盟，给你师报一声平安。再一个，万仙盟的升仙大会还开着，我还得回去继续活呢。等明天你伤彻底好了，在迎宾客栈等着，会有人护送你回去的。

    项司雨有些失望，可她转念一想，风靖远是蜀山的元神老，自然不能一直陪着她。

    好的，那那你自己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