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矜 - 分卷阅读39

    纪裴站在街角，远远看着薛矜被人抬车，薛白和薛家小厮将他搂抱着了家门，门房牵着车绕到后院，大门再次关上，自始至终，他都一动未动。

    大雪过后的天气尤其寒冷，纪裴穿着单薄的外袍，立于雪，上却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心底生一丝丝痛楚来。

    他清楚薛矜的酒量，平日在家，两三杯酒就红了脸，要是喝一壶，定然要醉倒的，薛矜酒品好，喝醉后不哭不闹，只是睡觉，但是夜里会惊醒。

    现如今他在自己家，以薛家人对他的疼，自然是会照顾的无微不至，可是纪裴还是担心，他在想，午夜于梦惊醒的薛矜，该会是什么心。

    又在街角站了很久，直到天空再次飘起雪，纪裴才转离开。

    蒋天冬已经在书房等候多时，见到纪裴回来，立刻走过来：“小侯爷，你此前安排的事，已经有眉目了。”

    纪裴神一亮，顺手关上门，邀蒋天冬来到里面的书桌前，才开问：“有证据了？”

    “是。”蒋天冬说着从衣袖掏一封信，谨慎：“豫王殿自己心里其实有数，事发的时候他确实是觉到被了药，他留了个心，自己也收集了有力的证据，只是事发之后，皇上就病倒了，殿见不到皇上，他边的心腹和王妃也见不到他，派去审讯他的又都是太殿的人，豫王殿便没有为自己伸冤，此次属悄悄潜天牢，见到了豫王殿，他便将证据给了属。”

    纪裴很是意外，意外的并不是豫王留了一手，而是豫王居然愿意相信他，不由：“以我和太的关系，豫王殿怎么肯将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给你？”

    蒋天冬摇摇，也很疑惑，“属不知，但是豫王殿让属给小侯爷带句话，说希望您不要勉，尽力而为。”

    纪裴心大为动，若说此前还有些摸不准豫王的品，此时却是再清楚不过了，豫王此人，陷囹圄，自不保，还担心着别人，确实担得上贤王的名声。

    纪裴收好证据，算了算日，：“此前要你署的事依旧原样署，很快就是除夕夜了，到那时我会当着众大臣的面将此事揭来，阿祯手上沾了太多人的鲜血了，希望能让他有所醒悟。”

    “属领命。”

    蒋天冬走后，纪裴独自站在书房，窗外的雪吓得不大，落了薄薄一层在窗棱上，窗上也结了雾气，朦朦胧胧，看不清远的景。

    纪裴心里百集，他们家同皇后娘娘是至亲，他原本也是定站在太后的，可是这一年来，他渐渐觉得太和他之间就像隔着这扇结了霜的窗，一个在寒冬越走越远，一个却拉不住。

    纪裴明白自古以来的帝王大多心狠，手里沾了兄弟鲜血的也不在少数，可是那些靠算计和陷害得来的皇位，坐起来也多半惶恐多疑，寝难安，最终变成谁也不信任的孤家寡人，纪裴不想让谢祯变成那样。

    帮助豫王洗清嫌疑，之后再扶持谢祯继位，一来可以减轻些谢祯上的孽障，二来有了豫王和他相互牵制，谢祯也不敢轻易再对纪家手。

    纪裴是这样想的，这是他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不想坐以待毙，只能先手为。

    可他万万没想到，谢祯的速度比他还要快，甚至没等到除夕到来，谢祯就抢先一步对纪家发了难。

    起初只是一桩小事，督京卫在夜间巡逻的时候抓了个小贼，那个贼恰好是纪家军一个千夫的亲戚，千夫了人，督京卫便放了人，可没想到这件事被新上任的督京卫使知了，不肯就此放过，导致千夫也受了连累，审讯之，千夫居然供了许多震撼人心的信息。

    案件第二日就被刑接手，纪裴得到消息的时候，东已经派人来请他了。

    来者不善，纪裴心不安，但是东的人就候在门外，他没有办法通知其他人，只能暗自对葫芦代了一声，让他转告蒋天冬，“若我未归，自行保重，见机行事。”

    依旧是东的书房，依旧是和谢祯面对面，但这一次，谢祯没有此前那样的好脸，书房外面也多了很多御林军。

    “知本为什么叫你来吗？”谢祯缓缓。

    纪裴余光看到御林军关了书房的门，心里升起烈的预，却：“不知。”

    “你手底的一个千夫，因为伙同弟弟盗窃被抓，审讯他供了好多大事，真是令人瞠目结。”太声音沉，在冷的天气，令人遍生寒，他看向纪裴，走近，“那人说，镇北侯府的小侯爷一直和南蛮有所勾结，暗利益往来，很多次明明可以一举歼灭南蛮，却总在关键时候放他们一，导致惠国年遭受南蛮的扰，边境民不聊生，表哥，你真让本失望。”

    纪裴震惊无比，可只是一瞬，他又平静来，谢祯要对纪家发难这件事他早就想到过，只是他一直以为总要等到谢祯真正坐上皇位才会手，没想到竟然来的这么快。

    纪裴抬眸看向谢祯，神凛然，“殿相信这无稽之谈？”

    “本也不愿相信，可是人证证俱在，本也不得不信啊。”谢祯说着拍了拍手，屏风后面闪一个黑衣影卫，手里捧着一个盒。

    谢祯将盒放在纪裴面前的桌上，示意纪裴打开，纪裴犹豫一瞬，伸手打开了盒，盒里面装的有书信，也有绣品，那些书信纪裴从未见过，多半是伪造的，但是绣品他却是见过的，那都是文姨娘曾经绣了拿去卖钱，之后又被薛矜发现她在借着这些绣品传递消息。

    当时薛矜只查获了一批，文姨娘事发之时，慌仓促，导致他们一时都没有留意其他绣品的落，没想到居然全落在了谢祯手。

    谢祯看着纪裴渐渐变了的脸，：“你的姨娘年借着卖绣品为由，同南蛮互通消息，此前抓获的南蛮二王漓也代了，他一直和文氏有所来往，此事你定然是知的。”

    纪裴只觉得像是有无数细针自脚底升起，一遍布全，能收集这么多绣品，说明谢祯从很早就开始留意了，那他不可能不知文姨娘的份，即便如此，他还是将这些都拿来作为指认纪府的证据，纪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此事我确实知，但这都是文荷香一人所为，与纪府和我无关。”纪裴直视着谢祯，语气低沉平静。

    谢祯视着他，“她是你的姨娘，没有你的授意，能有胆通敌吗？纪裴，你当本是三岁小孩。”

    纪裴寒芒闪现，握了双拳，一字一句：“你当真不知她的真实份吗？”

    谢祯被他的气势震得怔愣片刻，旋即咧嘴一笑，漫不经心：“什么份，本只知，她是你的姨娘，镇北侯世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罢了，还有别的什么份吗？”

    纪裴一颗心坠寒潭，话已至此，谢祯的心思昭然若揭，他是断定了纪裴不会告诉皇上文荷香的真实份才敢拿此文章的。

    浑的力气像是被尽，纪裴知今日他说什么都没用了，他闭上，冷笑：“加之罪何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