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蹴鞠

    时至木染月（八月），天气愈发酷难耐，一离开缘侧，毒辣的太就仿佛要把人烤个通透，蝉声阵阵，嘶哑刺耳，每日最祈盼的事，便是来一场好雨，伴着阵阵雷声夜，睡得反而更加安稳了。

    姬君，信又来了。阿蝉将信递到我手，尔后退。

    阿蝉与外院的几个仆从，可能都觉察到我与侑有首尾，但他们是属于羽若姬的财产，与佐久早家没有一星半的系，万事以我为先，家命都在我手里，怎敢背叛。

    我已有些日没去见侑了，天气太过燥，一想到时会得大汗淋漓，就清心寡起来。

    前些日雨后带来的舒早已散去，我畏惧暑气，自然还是不会去见他。

    次日，我照例探望，与梅壶女御及众公女吃茶叙话，似乎因为天气炎的原因，女御现也是状态不佳，说了没几句就以不适为由，令众人各自散去了。

    我行走至院，见几个年轻公女在一同蹴鞠，声笑语，在这如同焖炉一般的天气显得活泼非常。

    看着她们打打闹闹的样，我不禁回想起，自己还在羽若小的时候，也喜和众侍女、同伴一同蹴鞠，心生几分思乡之，不由自主停脚步。

    这时，几位公女似乎注意到了我，停游戏的动作，其最光鲜亮丽的一人行至我面前，正是藤原雅姬，只见她挑眉问：只在这里看着岂不没趣？羽若姬不如和我们一同玩吧。

    我赶忙摇摇，十分抱歉，我还是先回府了。其有神不佳的原因，当然也有她们并非闺密友的原因。

    哦，她极快地接上话，带洋洋得意的神，想必是羽若山穷远，没有蹴鞠这么新鲜的唐国玩吧！

    我步履一顿，冲她抿一笑，那容我先将怀纸与折扇安放。

    我在羽若时，可是几个女伴蹴鞠玩的最佳的。或者说，我其实很擅外游戏，儿时母亲早逝，无人教，便在家周边的树林里和小伙伴四撒野，到十岁才被父亲关起来收心，每日盯着的院墙枯坐，与我之前的生活完全隔绝开来。

    许久未碰蹴鞠，我平不如先前，可比起几个从小在闺阁养的小还是游刃有余的，不若一会，她们便香汗淋漓。

    见着藤原姬不甘心的神，我心里大为舒畅，但是总归要看在她大家贵女的面上留有余地，现是即将分胜负的关键时刻，我一甩袖，正想推脱不玩了，前方传来熟悉的笑嗓音。

    让我也一起玩好不好？

    此人仗着时衣衫宽大，在路过我的时候，肆无忌惮地摸了我的一把，叫人好生恼火，在大广众之又只能隐忍不发。

    有俊的男想加，众位姬君自然是兴奋不已，连连同意，各个小脸通红，带光。

    那，我就先告退了，让侑殿来替我的位置吧。我本就没什么玩的兴致，他的到来让我更加萌生退意了。侑一肚坏，不知要整什么幺蛾，可别平白生事端。

    可谁知，这人竟眉一簇，假意几分受伤的神，羽若姬是因为厌恶我才走的吗？

    这几个天真少女不知为何，连如此明显的伪装也看不破，还争先恐后地安起他来。

    怎么可能呢？侑殿风度翩翩！

    就是啊，侑殿可千万不要因此伤神！

    说到最后，一致用谴责的光看着我，羽若姬为何如此败兴？留来一同玩又有何妨？

    我心冤枉至极，有苦说不，迫于众人压力只得答应留来蹴鞠，心恼极了把我变成众矢之的的侑。

    那就太好了，人多了才更好玩呢。男似是欣喜地笑着，只有我能辨别他的促狭之意。

    时男蹴鞠和女蹴鞠不同，男蹴鞠是有球门的竞赛制，女蹴鞠是重在样与持久力，五六人围成一圈，被传到蹴鞠后接起来，踢几个样，再传给一人，谁断掉就退圈，留到最后的就是胜者。男女蹴鞠不拘别，只是雅称而已。我们在玩的当然是女蹴鞠。

    负责裁判的侍女达开始的令，第一个接球的人便开始了，剩的人聚会神地等着看球是不是传到了自己。

    照规则，并没有规定球必须传给谁，我一般都是最后落脚时怎么好传便怎么，众公女却喜看侑玩，所以能传给他的一定传给他。而侑这家伙，却总是变着法的把球传给我。

    侑不愧风公的名声，在朝上没什么正经建树，吃喝玩乐倒是样样通，小小的蹴鞠完全被他玩于掌之，时而还炫耀似的使个样，将蹴鞠扬至空，再用肩、膝依次接住，最后回到足尖，让一众女好一阵惊叹叫好，而他的神就更是得意洋洋了。

    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但难得来个实力相当的对手，心也被勾起了几分战意，何况是这个平日里对我百般捉的侑，便更不想轻易落败了。

    直到最后，就剩侑与我二人争夺名了。小小的蹴鞠在我们二人间你来我往，速度越来越快，围观的众女一开始还拼命给侑加油叫好，到最后反而被缭的赛况引，屏息定神观看起来。

    没想到姬君还有这样野蛮的一面啊。金发男调笑，但他盯着蹴鞠移动的视线告诉我，他远不如表现的这样游刃有余。

    我此时定然汗浃背、鬓发凌，可是我竟一也不在乎了，在京苦苦经营，巧言令地小意取悦于夫君，久久没有放开来玩乐，此时心畅快非凡，一改往日的拘谨守礼，就仿佛被压抑在牢笼的鸟儿重新被放回天空。

    现我心大好，听了侑的话并不恼怒，反而发自心地笑了起来，倒是他，因为没有得到预期的反应，神一愣，差掉了球。

    我兴致昂，神不经意间飘向远的板桥，这一看，便犹如一桶冷浇了上来。

    板桥上定定地站了一人，藤直衣银灰指贯，是我先前替他搭好的，那人习惯地用折扇掩着鼻尖以的面，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神，但那双黑琉璃般的眸，仿佛有些许愠划过。

    虽然不明白他的怨气源自何，我的心霎时间冻结了，在这炎炎的夏日里，竟觉到一冷气沿着脊椎从蔓延至脚底。

    呆立在原地，我自然落败来，被忽视的蹴鞠从空蔫蔫地掉，至我的脚边。

    一众女哗然上前，蜂涌着胜利的侑。

    是蒙天皇大人召唤的吧？我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和佐久早纳言搭话，可没等我有所动作，他便撇过，走远了。我心伤，可又略莫名其妙。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另一男不好好享受少女们的追捧，却凑过来对我抱怨，脸上竟失了一如既往的笑意，你凭什么不专心？刚才那球明明是能接到的吧？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要考虑别人的事？

    以往私会，侑就时不时肆无忌惮地调侃佐久早，我真不知他们俩之间能有什么仇怨，愧疚作祟，我自然每次都帮自己的丈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