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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转小, 
雨淅淅沥沥。
秦钩跪在泥泞的地面上，满
脏污，边是那棵已然倒塌的老树, 还有许多石
。
扶游就像更早时候的文人，把所有的事
都用简短的话记录
来，刻在石上, 投
梅树的树
里。
从前刘太后封锁他, 除了秦钩，再没有别人跟他说话。后来秦钩掌权, 秦钩总是无缘无故迁怒他边的人，他也不敢和别人说话。
他只能和这棵梅树说话，梅树会帮他保守秘密。
所以他特别喜
在这棵树待着。
三年了，如果没有那
雷, 秦钩永远不会知, 在这三年里, 他的心绪是这样变化的。
秦钩满手泥
，试着伸
手去重新拾起那些石。
侍卫们终于站不住了, 要过来扶他，却被他怒吼着推开。
不明意义的嘶吼, 谁也听不懂。
他跪在那些石面前，形佝偻地俯，虔诚地把那些石摆好。
倘若
照时间顺序摆好，那么这些石应该是这样的——
三年前的冬天, 扶游
献诗, 遇见秦钩。秦钩说喜他，要他留来。扶游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是后来, 他看见秦钩孤寒的
境，最后还是决定留来陪他。
——喜秦钩。
可是里有好多人欺负他，刘太后骂他是蠢货，朝廷官员说他是贪图荣华。
——难过。
每投完一颗“难过”的小石
，他就会立即投一个“喜秦钩”的大石。
所以这两
石，数量是相似的。
除了这些代表平常
受的石，他还会往里面投一些
有特殊意义的石。
比如，扶游的第一年生辰，他写：“秦钩，得偿所愿。”
这应当也是他第一年生辰时，对着秦钩给他的那个彩
蜡烛许的愿。
扶游的第二年生辰，他什么都没写，那时他希望永远陪着秦钩。
而石本，就已经足够
定不移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秦钩得偿所愿的第三年，他却亲手往树里投了一个代表“难过”的小石。
从这一刻开始，树里全
变成小石。
他把“不要立后”写了两遍，“去采诗”写了三遍，却再也没有写过一句“喜秦钩”。
他有一回生病的时候，在崔直的陪同，往树投了最后一颗小石。
秦钩想不，那块刻着“好痛”的石，应该放在哪个位置。
毕竟，从年前
冬以来，扶游就一直在生病受伤，他每时每刻，都可以往里边放这个石。
秦钩只觉得自己的
被这些石挤满了，它们要碾碎他的心脏，让他也尝尝扶游的滋味。
秦钩跪在地上，
着
气，把一颗一颗石捡起来。
*
扶游外采诗的第五天。
扶游收拾好书箱，同村民们过别，就继续南。
他坐在
背上，发扎得
的，沿途日光透过树木枝叶，照在他上，衬得他的
睛也亮晶晶的。
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扶游也慢悠悠的。
反正秦钩应该是不来找他了，他有的是时间自由地晃
。
他手里
着光
的小石，把它们抛得的，又伸手接住。
就是这样，也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傍晚时分，扶游才回过神。
再不加
赶路，他恐怕就要在野外过夜了。
于是他连忙收敛了神，把石丢掉，握好缰绳，策向前。
在天黑之前，他赶到前边的另一个村落。
山脚绿围绕，几个妇人一面闲聊，一面拿起洗好的野菜，起准备回去。
扶游翻，刚要跑上前，想了想，又连忙把挂在腰上的木铎取来，晃了晃。
这是采诗官的规矩。
他一边摇着木铎，一边牵着要跑上前。
偏偏这匹现在走不动了，不肯听他的话，扶游铆足了劲拽它，它也绝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僵持之际，有人走到扶游面前，先摸了摸他的脑袋，又摸摸匹的鬃
。
“唉，你这小笨
采诗官，我来吧。”
扶游抬，只见一个形大、蓄着山羊胡的老先生站在他面前，一脸无奈。
这是扶游的老熟人。
三年前扶游第一次采诗，经过这里，认识了他，和他可以算是忘年之
。
而且……
当时他们约好了第二年再见的。
扶游最后当然没来赴约。
扶游有些不好意思，小小声地唤了一声：“邱老夫。”
“嗯。”老夫应了一声，若无其事地从他手里接过缰绳，语气里有几分埋怨，“你怎么这么晚了才过来？”
“我……”扶游顿了顿，还是小小声地回答，“玩着玩着就耽误了时间。”
邱老夫叹了一声，随后带他回去。
他在村里开私学，专门教别人念书，许多学慕名而来。
扶游跟着老夫走院落，便有许多学生向他行礼，还唤一声“老师”。
他们把扶游的牵去，正好要开饭，就给扶游加了一张桌。
扶游没忍住打了个
嚏，他们又拿来毯，给他裹上。
他们甚至要给他喂饭吃。
扶游连忙拒绝了。
吃过晚饭，他们围坐在炉火旁边讲学，扶游裹着毯坐在一边，昏昏
睡。
不知过了多久，邱老夫碰了他一，扶游恍恍惚惚地抬起，邱老夫叹了气：“回去睡了。”
“噢。”扶游裹着毯站起来，跟着他回房间去。
邱老夫睡大床，扶游就缩在旁边的小榻上。
了蜡烛，邱老夫问他：“你怎么整整三年都没过来？”
“我……”终于还是被问到了。
扶游想了想，最后却躲被里，闷闷：“我生病了。”
他不想像怨妇一样，把这三年来的事一遍又一遍地说，只是说给秦钩听一遍，他就足够难受了。
还要说给别人听，那就更不好了。
邱老夫又问：“什么病？你到底怎么了呢？”
“嗯……我不知不觉睡着了，
了个梦，一觉醒来，就是三年之后了。”
他说完这话，就不肯再回答任何问题。
扶游翻了个，面对着墙。墙上开了个窗，窗台上摆着些小东西，月光照在窗台上，也照在扶游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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